云翡岔开了话题,搂着母亲进了屋内。宫里这个时候都烧着地龙,屋内温热如初春。惠安虽然对苏青梅格外关照,不敢怠慢,但寺里毕竟清苦,屋内只有两个火盆。云翡看着这一切,想到此刻英红袖在宫里享受着荣华富贵,而母亲却青灯古佛,清苦度日,心里酸楚不已,几欲落泪。她站起身道:“娘,你先和阿琮说话,我去去就来。”她对白芍招了招手,白芍出了屋内,对云翡道:“公主交代的事,奴婢早就办了。”那天她让宋惊雨交给白芍的信,便是让她去找赵策。云翡放了心,指了指东厢房,对赵晓芙道:“你去房间里等候。”赵晓芙点了点头,和茯苓一起进了东厢房。云翡走出院门,左右看了看。因为寺中都是女尼,又有一些达官贵人的家眷在此修行,禁军留在寺院外,云翡带进来宫女和太监都守候在院门外。不多时,两个女尼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手捧茶水,另外一人手捧糕点。云翡的目光落在那高个子的女尼身上,顿时眼眸一亮。她拦住那手捧糕点的女尼,指了指东厢房道:“这个送到东厢。”“是,公主。”“女尼”容貌极美,声音却有些粗。云翡笑笑地看着“她”道:“小师太生的真是美貌,出家真是可惜了呢。不如还了俗,本宫替你选个好婆家,嫁个好夫婿如何?”她眼眸弯弯,笑的促狭又可爱。赵策咬着牙,涨红了脸,心里暴跳如雷:小丫头竟敢调戏老子。云翡挑了挑眉一副你奈我何的调皮样子,赵策咬牙,好汉不吃眼前亏,难得和晓芙见面,时间紧迫,这会儿也不是和云翡斗气的时候,他捧着糕点便疾步上了台阶,进了东厢房。片刻功夫,茯苓从里面出来,对云翡使了个眼色。云翡正欲进去陪苏青梅说话,突然从前头匆匆走过来一名禁军,站在院门口朗声道:“公主,寺院门外有一位男子,说是公主的故人,求见公主。”说话的人,是此次护送云翡来恩明寺的校尉杜延。“故人?”云翡想了想,自己在京城还有什么故人?陆家人去了晋州,章松年进了宫当御医,会是谁呢?她有些疑惑,好奇之下,便随着杜延朝着寺院大门走去。寺院门口站着十几位禁军,手持长枪,要挂宝剑,把守着门口。一位男子被拦在两重禁军的外围。☆、73云翡一眼看去便怔住了,此人一身灰蓝色布衫,头戴青巾,留着胡子,虽然和以往的装扮全然不像是一个人,但云翡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竟然是肖雄飞!云翡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会出现在京城,竟然胆敢出现在她面前。一见到他,她便想到了晋州的往事,种种不堪回首,不想记起的回忆,伴随着那些难言的伤疼难过,一起涌了上来。她转身便走,心里想起来上一次来寺院中,曾经看见一个人影比较熟悉,大约就是他了。杜延问道:“公主不认得此人?大胆狂徒竟然敢冒充公主故人,微臣将他,”云翡忙道:“的确是我的故人,你将他唤过来,我要他有话要说。”她本来不想见肖雄飞,但突然间心里一动,京城盘算如此之严,他是如何混入城里的?她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韦陀的铜像后,身后传来脚步声,肖雄飞上前低声道:“见过夫人。”此刻再听见夫人这个词,云翡只觉得心里一阵波澜起伏,说不出来的刺耳,她转过头,看着肖雄飞自嘲地笑了笑:“尉夫人这个称呼带了风刀雪剑,腥风血雨。我可不敢当。”肖雄飞恳切地说道:“夫人,这里面有许多误会,夫人走后,将军心急如焚,恨不得亲自来接夫人回去,向夫人解释。”云翡淡淡一笑:“有什么误会,他爹想要杀我,难道我留在那里任人宰割不成?”“将军临行前,交代过末将,若是丞相对夫人不利,末将便立刻带人护送夫人离开,送到安全之所。将军布置的万无一失,夫人绝不会有任何危险,谁知道夫人突然失踪,是末将失职,未能保护好夫人。”肖雄飞满脸自责之色,单膝跪下:“一切都是属下无能,请夫人勿要责怪将军。夫人怎样责罚属下,属下都无怨言。”云翡道:“你起来吧,过去的事不必再提。”肖雄飞站起身,低声道:“将军派某将来接夫人回去,要亲自向夫人解释灵慧小姐的事情。将军让末将带一句话给夫人,他并没有做对不起夫人的事。”谁知道云翡听见这些根本无动于衷,丝毫也不关心,更不见动容,反而问道:“你是怎么进城的?城门盘查如此之严,你如何混进来?又打算如何带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