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他们交流的内容来看,他们好像是朋友。”关重没仔细问,只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江月白听完反倒笑了笑:“她对我那么冷漠,我完全想象不出来她和朋友相处的样子,也许很明媚,也许是娴静的,但那些温柔的画面都与我无关。”
关重想说点什么,但在这死者为大的紧要时刻,他不管说什么都不合适。
等到江月白重新回到楼下的时候,殡仪馆的车来了,张韶的遗体也被搬了出来,一群中年人站在那冷静地交谈着。
江月白走近的时候,一名中年妇女多看了她两眼,忽然止住话头,走过来问:“你是她女儿吗?”
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她的存在,江月白忍住心底的惊讶,轻轻点头,反问道:“你们是谁?”
此时女人一把把旁边的男人拉过来,低声朝她开口:“我们是她的朋友,这几年我们和她一直有联系,最近突然联系不上她,我们才急急忙忙地赶来。”
江月白恍然点点头:“哦,以前我都不知道这事。”
看见她精神恍惚的模样后,女人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这事太突然了,大家都很伤心,谁也不知道她为何这样,或许你知道原因吗?”
说到最后,她几乎压低了声音,语气中是无限的温柔,似乎想借此从江月白这里听到答案。
只可惜江月白只能默默摇头:“我对她的了解比不上你们。”
女人听到这话也失望地叹了声气,转身走开时口中轻声念叨:“太突然了,怎么这么突然,这匆忙零落的一生……”
她步履不停地走向殡仪馆的车,背影也越来越矮小消瘦,似乎也接受了自己的归宿。
这一刻江月白的心思和她不谋而合,不管是在她恍惚度日,还是浸泡在仇恨当中时,从来没有任何时候想到今日的光景。
而就在她最近精神逐渐恢复的时候,张韶的离去还是给她当头棒喝,几乎让她晃不过神来。
几天后张韶的死亡鉴定出来了,她本身就有糖尿病,那天晚上正好停电,她在微弱的台灯下摸索着打胰岛素,可能是因为看不太清楚的原因,她往体内注入过多的胰岛素,引发了极其严重的低血糖,就这么在睡梦中停止了呼吸心跳。
知晓结果后的江月白只觉得阵阵阴寒传来,停电的那天,她一个人在关重家玩手机,玩累了就安静地上床睡觉。
当时她还觉得停电的晚上太过无聊,甚至找不到打发时间的事,万万没想到在她百无聊赖的时间里,张韶已经在隔壁走入了死亡的深渊。
“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人也不对。”
如果她不是张韶的女儿,她们的关系未必有那么僵硬,也许那天晚上她能意外地救张韶一命;如果她是张韶的女儿,她们之间没有无尽的怨恨与冷漠的话,她待的地方是张韶家,那么张韶更不可能死。
可惜一切只是如果。
可如果……如果她是那天晚上再去丧心病狂地敲门的话,张韶一定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