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倾洒朱府,府内热闹如沸。下人们穿梭,于各个角落细细翻查,不放过丝毫。朱老大人身子不适,朱成均又得了一日闲暇,小家伙仿若撒欢的小鹿,迈着短粗小腿,颠颠地奔至苏婉清跟前。扯着她衣角,眸若繁星,奶声奶气道:“苏姐姐,出去玩。”苏婉清至衢州尚未出门,见他可爱模样,心生欢喜。嘱管家务必彻查后,便携朱成均出门。漫步于古代南方街市,似入繁华画卷。街旁店铺栉比,幌子随风轻晃,脆响悦耳。行人比肩接踵,却井然有序。百姓衣着鲜丽,面上笑意盈盈,尽显富足。街边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各式新奇物件令人目不暇接。苏婉清带着朱成均,就像两只欢快的蝴蝶在各个小摊间穿梭。“苏姐姐,我要糖葫芦!”朱成均指着那一串串红得诱人的糖葫芦,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苏婉清笑着买了一串,两人你一颗我一颗地吃着,甜蜜在口中散开。一会儿,小家伙又被那色彩斑斓的糖人儿吸引住了,苏婉清便又买了一个,两人一起把玩。朱成均又瞧见了卖梅花糕的,忙不迭地跑过去,拿着一块就往嘴里塞,边吃边跑。正吃得欢,冷不丁撞上了一个人,他那小身子就像个团子般往后一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家伙竟也不哭,还没等苏婉清赶过去,自己就麻溜地站了起来。他一抬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欢快地喊道:“段哥哥!”苏婉清走近,看清来人是段晏舟,不禁问道:“你怎么在此处?”段晏舟笑了笑,带着二人来到附近的酒楼。他们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望着窗外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街市。苏婉清让小二拿来了笔墨纸砚,在桌上铺展开。朱成均坐在一旁的高凳上,晃悠着小短腿,腮帮子鼓鼓的,像只贪吃的小松鼠,嘴边还沾着糕点的碎屑。段晏舟看着他这副模样,笑着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行了,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别噎着了。”说着,他又拿起手帕,耐心地给小家伙擦了擦嘴,这才走到苏婉清面前。只见苏婉清正专注地画着,竟是朱府周围的路径图,上面还标注了许多记号。段晏舟挑了挑眉,“这是你今日出门的目的?”苏婉清摇摇头,“只是顺便,我想着整理一下,说不定日后有用。”段晏舟看着那细致的标注,心中暗暗赞叹苏婉清的细心。不禁开口道:“你若要绘制地图,我这儿有现成的。”苏婉清却浅笑摇头,“自己绘制出来的,心中会更有数些。”坐在凳上的朱成均,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看站在一块儿的二人,小眉头微微皱起,只觉有些怪异。外祖不是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不能太亲近的吗?他眼珠子一转,小腿一迈,噔噔噔地跑下凳子,冲到二人中间。那脏兮兮的小手一把拉住段晏舟的衣袖,用力扯了扯,奶声奶气道:“段哥哥,来陪成均玩。”段晏舟垂眸,看着自己黑色衣袍上那几个小小的泥手印,眉毛一挑。再看向朱成均,只见那小家伙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他心中顿时明了,这小鬼头是故意的,可自己何时得罪他了?朱成均见段晏舟盯着自己,有些害怕,忙往苏婉清这边靠了靠,小手拽着苏婉清的裙摆,“姐姐。”苏婉清见状,蹲下身子,放下手中的笔,轻声问道:“成均,怎么啦?”段晏舟伸手拉住朱成均脏兮兮的小手,笑着说:“没事儿,你先忙,我带他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朱成均虽有些害怕这个哥哥,可小手被他拉着,也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地被牵到一旁坐下。只是那小眼神,还时不时地往苏婉清这边瞟,似在寻求庇护。而段晏舟则似笑非笑地看着朱成均。吓得孩子憋屈嘴,随时准备开嚎了。小时候,段晏舟没少和九皇子一起淘气,此刻他一看朱成均那架势,立马就举手投降了,又是连骗带哄,才把小家伙重新哄得喜笑颜开。朱老大人在书房内,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他双眼微闭,思绪却飘远,想起了自己那位曾经得意的弟子——安王世子。在他眼中,那孩子聪慧机敏,堪称人中龙凤。论才智,过目不忘、举一反三;论武艺,骑射之术精湛,兵法谋略也熟稔于心。文韬武略,竟似比圣上不知出色多少,朱老大人是打心眼里喜爱这个孩子。可唯独一点,他与他父亲如出一辙,缺少了一颗帝王必备的仁爱之心、亲民之心。朱老大人永远也忘不了,那是带着十岁的安王世子和圣上一起去田间的时候。他本想教孩子们如何计算田地的产量,圣上二话不说,躬身就和农人们一起收割小麦,而后还坐在田埂上,与他们谈天说地,为他们丰收而开怀大笑。而那安王世子呢,只是站在一旁,计算着每家农户的产量,计算一亩地给农户留多少粮食才足以让他们熬过这一年。他算得的确精准,可朱老大人却越看越心寒,那是他第一次对这个孩子有了别样的看法。但彼时,他又想着孩子年纪尚小,心性未定,还有漫漫岁月可以雕琢。况且以这孩子的身份,日后若做一个闲散王爷,只需安享荣华、不涉朝政,倒也无妨。后来,先皇与安王兵戎相见。那一年,多地遭灾,百姓食不果腹。他带着干瘪的麦穗去找安王世子和安王,告知他们此时若再增加赋税,必将出大乱子。他还拿出兵丁户籍,告诉他们这些年连年增兵,百姓家中劳动力匮乏,苦不堪言。可他们根本却听不进去。安王一心想着不仅要打败先皇,还要在之后拓展疆土,威震四方。他不在乎百姓死活,不在乎大军会死多少人,他只在乎后人提起他时,会夸赞他开疆拓土的功绩。那一刻,朱老大人在心中默默下了决定。:()嫡姐抢亲?我嫁落魄世子躺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