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亦文泪都没擦干,转过身来反驳:“不是。”他才不是被吓到。
田园不看他,他知道他为何哭。
“医生说了,要不断的跟他说话,他其实听得到,只是反应不过来,哪天反应过来了,就醒了!所以我要一直说,一直说,我做的事情和周围发生的事情都要让他知道,怕他醒来的时候跟那些做了几十年牢的人一样,跟这个社会脱了节,那种感觉一定特别无助和绝望,看过电影肖申克的救赎吧?里面那个老头子最后不自杀了么?”田园笑。
朱亦文听出别的意思,问他:“你都做好了准备啊?”马上醒来或者很久以后醒来,或者再也醒不来的准备,朱亦文心脏都在颤,他知道田园一定做好这些准备了。
田园居然是笑着点头,特别轻松的肯定:“对啊,必须的!”
朱亦文喉咙被堵住,眼泪又要涌出来,他赶紧先用纸巾堵住眼睛。
“面对植物人,就只有两种可能,醒来和醒不来。我要做好两手准备,不然他醒不来的话,我就太被动了!”上次跟高咏聊过后,田园认真的花了很长时间让自己接受肖以默无法再醒来的可能。
朱亦文一把抱住田园,田园微微挣扎了下,就放松下来,靠在他怀里。朱亦文的眼泪落到他肩上,浸湿了他的衬衫。田园盯着床上的肖以默,冲他做炫耀模样,心里默默的跟他说:“你看啊,你快睁眼看啊,你的情敌抱着我,你再不醒,我就跟你情敌走了哦!”
七月,南城的天气彻底燥热起来。
醒默因为小雯和笑笑的缘故,总能吸引各种男人到店里,喝一杯咖啡,买一盆小植物,为了能跟两位姑娘聊天。也有附近大学的老师学生,经常来店里坐一下午,看看旧书,写写作业,发发呆。一些白领下班后也会来店里坐一坐,喝杯咖啡小憩一会儿再回家。
慢慢的,醒默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人多的时候常常忙不过来。
田园每天都向肖以默报告店里的情况,卖了多少杯咖啡和多少盆植物,笑笑姑娘又被附近的大学生递了情书表白之类的。
有时候这些话被赶过来看肖以默的肖母或者皇太后听到,两位老人背着田园都大哭过,哭完了又一脸没事人的样子出现在田园面前。大家都在比,谁比谁坚强。
田母给田园电话,告诉他:“你姐肚子大了,你上次寄得那些维生素挺有用的,她不掉头发了!但现在吃的特别多,都胖了十多斤了,医生说胎儿长得特别壮。”
田园听了很高兴,问田母:“还要不要再寄点维生素或者其他什么?”
田母说:“不要,医生说好东西也不能吃太多,太胖了容易难产。”
田园想想也是。
田母停顿了下,问他:“小肖情况怎么样?”
田园笑:“老样子!”
田母不说话。
可田园听到她的叹气声,尽管很小。
“你姐说没希望了就散了得了!”田母小声道。
尽管田母说是他姐田秀说的,可田园知道,这也是田母的希望。不然她不会说。
田园问田母:“要是我现在走,合适吗?”
田母不吭声。老妇人言传身教的从小教育田园,做人要善良忠诚,要仁义。田园和肖以默又是跟夫妻一样的关系,不管有没有得到法律承认,现在肖以默出了这样的事,要田园半路撒手,确实很不合适。
“早让你走,你又不走!”想到之前她让田园走,田园说要等等看,一直等到现在说走也不好不走也不是的尴尬局面,田母就生气。
田园笑着劝她:“妈,你也说过,我这人轴,从小就认死理。我就认准肖以默了!他现在躺着,我更不可能离开他!我爱他,也不想被人戳脊梁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