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位比昨日又下降了不少,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晏守诚皱起眉头,心中七上八下。粮食涨价尚且可以应对,可若是缺水,那才是真正的灾难。他默默挑起水桶,往家里走去,脑中已经开始谋划逃荒的路线。
“这附近都没下雨,十几个州府都在都闹灾,路途上能找到的水,怕是也有限。”晏守诚心里盘算着,“到时候万一没水了,抢起水来,比抢粮还吓人。”
他走到家门口,看着院子里拴着的那匹骡子,心里五味杂陈。这骡子原本是他翻身的希望,可如今看来,或许很快就要成为逃命的工具。
晏守诚放下水桶,走到骡子跟前,轻轻拍了拍它的脖子。骡子扭头看他,眼中似乎也带着几分迷茫。
“罢了,”晏守诚轻声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转身进了屋,开始清点家中存粮。往后的日子,怕是要比他想象的更加艰难。但晏守诚知道,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活下去。不为别的,就为了证明给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看,他晏守诚,绝不是个窝囊废。
夜幕降临,晏守诚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今天的种种。村民们惊慌的表情,孙福禄探究的目光,还有那不断下降的井水。。。。。。
“得想个办法,”晏守诚喃喃自语,“总不能坐以待毙。”
次日,冷家小筑东屋里,冷欣然低头专注地缝着衣裳,细麻布在她指间翻飞。晏守诚买来的料子触感柔滑,将来做成里衣,想必穿在身上舒适得很。
“咯咯——”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冷欣然抬眼望去,只见冷江正逗弄着小阿莲,孩子粉嫩的小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晏守诚站在门口,目光落在这温馨的画面上。他的闺女穿着粉色连体衣,头戴花朵小帽,活脱脱一个瓷娃娃。小手紧握着冷江的手指,笑得比正午的阳光还要灿烂。
这一幕本该让人心生暖意,晏守诚却感到一阵莫名的酸涩。他发现,闺女似乎从未对自己如此欢喜过。
思及此,晏守诚几步上前,一把将女儿抱进怀里。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冷江,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小阿莲被父亲抱起,先是一怔,随即小嘴一撇,眼眶里顿时蓄满了泪水。晏守诚见状,连忙哄道:“阿莲乖,是爹爹抱你呢。爹爹的怀抱不暖和吗?”
冷江默默地将手中的细麻布递给晏守诚,轻声道:“爹,给阿莲擦擦。”
晏守诚没接过布,反而低头亲了亲女儿的眼睛。他突然抬头,一脸惊喜地对冷欣然说:“媳妇儿,你尝尝,咱家阿莲的眼泪是甜的!”
冷欣然闻言,眉头微蹙。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接过冷江手中的麻布,轻轻给女儿擦拭眼睛。
然而小阿莲似乎对父母的关爱无动于衷,仍是委屈巴巴地望着冷江,小胳膊不停地朝他伸着。
晏守诚见状,心中更是酸涩难耐。他低声唤道:“阿莲。。。。。。”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幽怨。
冷欣然看不下去了,轻声对冷江说:“陪阿莲玩一会儿。”
冷江应声接过小阿莲,很快又逗得孩子笑逐颜开。晏守诚望着空荡荡的怀抱,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他轻唤一声:“媳妇儿。。。。。。”
冷欣然没有理会,自顾自地低头继续缝衣服。晏守诚无奈,只得转头警告冷江:“小江,这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