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首的裴元徽最向望向的是挑起话头的曹善璐,只是淡淡的一眼便能把曹善璐给看得噤声哑然。曹善璐虽然乖乖闭嘴了,但从她的表情里是能看出几分委屈的。她自然是觉得委屈的,她又没有说错什么,说的都是实话而已。今儿个是太后寿辰,她连带着不能说周嫔几句,难道还不能说旁人吗?曹嫔这张嘴素来是个最没有顾忌的,从前还没有怀孕的时候还有,现下仗着有孕在身嘴巴自然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的。“有些日子没见宜贵嫔了,瞧着姐姐脸色差了许多,这是怎么了?”曹嫔和霍仪芸都是潜邸旧人,不过进潜邸确实是隔着年份,但曹嫔这一声“姐姐”是怎么听怎么恶心的。霍仪芸抬手扶了扶鬓,语气从容:“劳妹妹关心,在禁足里静思己过,本宫倒是觉得精神极好,想来是妹妹看岔眼了吧。”她就今日一日能出咸福宫见官家的机会,才懒得把时间浪费在和曹嫔扯皮上。再往后她还有将近两个月的禁足等着她,下回再见着官家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她扶鬓的动作并没有吸引官家太多的注意,倒是霍仪芸此时的心声压住了满殿的声响,吵的裴元徽头疼。“你鬓边那支嵌珠金枝琼叶步摇倒是眼熟。朕记得,那是你刚进潜邸伺候时朕赏给你的。”见官家终于注意到自己鬓边的步摇,霍仪芸又抬手去摸了摸,笑色明显:“是。陛下好记性。今日这样要紧的日子,嫔妾便戴了这支步摇。”霍清荷闻声微微望去,她记得晌午更衣的时候还没见着霍仪芸戴着官家说的那支步摇。那就只能是霍仪芸晌午回宫之后去换的了。果然,霍仪芸不会让今日免去的禁足吃亏,这样让官家念着旧情的法子,在后宫里想来是不稀奇的。坐在霍清荷身侧的孟美人早在霍仪芸说完话便发出了惊叹的语气。“这样看来官家的赏赐都得好好收着才是。保不准往后等我失宠了还要靠这样的法子叫官家想起来呢。”听着,还真是……挺有道理的。霍清荷默默抿嘴一笑,没接话。薛引嘉坐在裴元徽身侧,闻声抬手掩嘴咳嗽了一回:“陛下一说起来臣妾便也就想起来了。”裴元徽“嗯”了一声,看着霍仪芸:“今日你给太后准备的寿礼朕记得也是极好的,难为你在禁足里用心。”从官家的语气听不出是真心夸奖还是随意一言。不过霍仪芸禁足这一个多月里,这会儿官家的夸奖便足够让霍仪芸眼中积蓄泪珠了。人果然还是在吃了教训之后才会觉得知足。底下曹嫔忍不住白眼的冲动,她听着官家对霍仪芸说话那语气便有些厌烦。“陛下偏心。宜贵嫔进潜邸时有您的赏赐。如今霍美人进宫也有您赏的红宝耳坠子。不像姐妹们,哪里配用陛下专门赏赐的首饰啊。”霍清荷还以为都到夜里了会像白日一样无风无波,没想到这会儿还是被曹嫔惦记着。官家赏赐红宝都是半个月前的事儿了,曹嫔还能记到现在,这便可以看出她究竟有多耿耿于怀了。霍清荷没贸贸然出声,她等着霍仪芸先出声。霍仪芸终于还是偏头瞪了曹善璐一眼。“曹嫔这话倒像是陛下当初没赏赐过你似得。你刚进潜邸时可是没少炫耀陛下对你的赏赐。”周太后端坐着看戏,同时暗暗地瞪了一眼底下想要插嘴的周嫔。“哀家瞧着皇帝的后宫是愈发热闹了。皇后病着,池贵妃协理六宫也该多管教着些。从前先帝的后宫里可没有这样的。”曹嫔的位分明明比霍仪芸低,却屡屡言语不敬,确实是不大像话。池贵妃站起身:“臣妾失职。请太后陛下责罚。”被太后说教,曹嫔也慢吞吞的站起身:“嫔妾冒犯了。”薛皇后身边的春柏见着众人闹剧,便默默从后头端了汤药上前。薛引嘉喝汤药跟喝水似得,她喝完汤药之后拿帕子抹了抹嘴角的水痕。“臣妾记得花房说近日有杨妃出浴的芍药,白日里倒是忘了叫人端进来给大家赏看,此时月色下赏看也还算有一番意趣。”薛皇后一开口,这下霍清荷就更不用说话了。庄妃是最捧场的:“那可真是沾太后娘娘、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光了。”阮婕妤也接话:“今日可真是开眼了。”众人应和着说荣幸的话。只是霍清荷身后的绿槐和绿云对视一眼,默默忍笑。后宫嫔妃们都还没见过的杨妃出浴芍药,只是她们娘子阁里却有四盆呢。裴元徽没做声,但却没反对。薛引嘉身后的春柏便拍了拍手,很快殿外花房的丫头们便端着一盆盆杨妃出浴的芍药进来了。夜里瞧着雪白的杨妃出浴芍药,一盆盆的摆在正殿中央,确实是叫众人移不开眼。裴元徽只是扫了一眼:“皇后叫人夜里摆这些杨妃芍药是对的,要是白日里就摆出来,只怕不用一刻钟便能被池秦麟给要了去。”池贵妃捂嘴:“陛下。这杨妃出浴的芍药好,不仅玉麟想要,臣妾也贪看得想要呢。”池贵妃开了口,众人还没欣赏够呢,接下来又得看官家怎么分这些杨妃出浴的芍药了。低位妃嫔们是不抱什么期许的了,索性在后头看热闹。许常在这会儿已经数了一回正殿中央有多少盆杨妃芍药了。“统共才十四盆,这怕是有些……”不大够分呢。可不是,僧多肉少啊。裴元徽沉吟了几秒,望向太后:“今日是太后寿辰,那便择一个吉利的数字,挑六盆最好的杨妃芍药送到太后宫中去。”周太后笑呵呵的:“哀家一把年纪了,这些花儿什么的摆在慈宁宫也是摆着,挪一半到皇后宫中去吧。今日福明的寿礼是哀家最:()进宫替嫡姐争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