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醒来,众人知道储秀宫明贵嫔只是动了胎气,几人欢喜几人愁。昨夜霍清荷回燕梁阁本来就晚,今早自然起比平时更晚一些,还是外头的动静惊醒了她,她迷迷蒙蒙的撑起身,原本守夜的绿云早醒了。“娘子睡醒了,外头是官家身边来人了。说是照例盘问昨夜跟着娘子到垂拱殿伺候的人,奴婢先让绿意进来伺候。”昨日绿云和绿槐都是跟着霍清荷伺候的。主子们进宫以来的赏赐大多有定数,再有就是长生昨夜捡的那对耳坠子的成色,那是霍清荷都不会用的耳坠子。所以霍清荷就更不担心了。霍清荷轻颔首:“去吧。”绿意很快便进来伺候霍清荷起身梳洗。霍清荷坐在梳妆台前还有些困,她借着铜镜随意看了眼今日绿意戴的耳坠子。绿意戴的也是一对素银耳坠子,最底下打成了莲花的形状,瞧着倒也别致。“我瞧着你们似乎都不大爱珍珠做首饰。”霍清荷笑吟吟地问,她确实有些好奇。霍清荷进宫前其实首饰并不多,还是进宫之后她才渐渐有了区分首饰贵重与否的眼力。“回娘子的话。宫中贵人娘子们多爱用珍珠,奴婢们用的虽说成色会更差一些,但也总是怕不慎得罪了贵人们,于是奴婢们索性都忌讳着不大敢用珍珠。”绿意她们都不大用珍珠首饰,那昨夜长生捡到的是谁的呢?那是谁会用呢?谁敢用呢?“明贵嫔呢?要去探望明贵嫔吗?”霍清荷问。绿意老老实实回答:“听说明贵嫔昨夜受了大惊吓,谁也不肯见。官家和贵妃娘娘原本是让阮婕妤去安抚明贵嫔的,只是今日明贵嫔却谁也不肯见了。”霍清荷“哦”了一声,这下她就不用去探望了。不过明贵嫔受惊吓……这倒是提醒她了。霍清荷垂了垂眼,忽的抬手止住了绿意给她挽发的动作。“先别急着给我挽发了,晚些去请太医来。就说我昨夜夜不能寐……”按着霍清荷如今在后宫之中的风评,明贵嫔这个有孕的人摔了受惊吓,霍清荷旁观受了惊吓,也没什么不可。绿意当即停了手,这丫头是真当真了,说话时满眼的担心。“娘子,您昨夜睡的不好吗?听说昨夜之后曹嫔也睡得不大好,上回从太医那里要的安神药方还剩了些,奴婢去拿来。”霍清荷拉住了她:“你这丫头。你先去请太医吧。我来上妆。”论装出憔悴的脸色,霍清荷绝对是经验十足的。打小霍清荷便学着如何用憔悴惨白的脸色来瞒过嫡母的刁难的。绿意这下才反应过来些什么,她点头如捣蒜,又飞快的去了。外头御前来的是个面生的太监,也是,东西六宫都要挨个审问一遍,霍清荷这里自然是轮不到官家身边的晋阳或者是苗喜的。霍清荷没做过的事儿,自然是不怕查的,身边的丫头同样亦然。晋阳的动作很快,不到正午他便已经把东西六宫查过一遍了。不过今日紫宸殿早朝散的晚,官家从紫宸殿回来便埋头扑进了政务里,即便是晋阳也不敢进去打搅。苗喜气喘吁吁从外头进来的时候晋阳正在廊下晒太阳呢。这几日还不算太晒人,再过几日那可就热起来了。“师傅。钟粹宫曹娘子来传话,说肚子不适,想请官家去看看。”这不是为难人吗?晋阳一甩拂尘:“来的是竹石还是谁?去回话,说官家这会儿忙着呢。要是想得罪惹恼了官家便继续来。明贵嫔如何?还是不肯见人?这还有一个呢……”苗喜也忍不住道:“明贵嫔和曹嫔都有孕,官家忙完朝政,还得顾着后宫,真是……这后宫里都没有能让官家略略舒心些的……”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晋阳的拂尘给敲了脑袋。“臭小子胡说什么呢?如今你倒是连官家都敢议论了。”但苗喜说得却不错。如今潜邸旧人大多仗着从前的情分肆意,连池贵妃也不例外,而三年前大选进宫的见过官家的雷霆手段大多都怕着官家,新秀瞧着也差不多。唯一的诚嫔,前阵子也是郁郁寡欢……想到诚嫔,晋阳心思微动。能在御前伺候多年的人,这点儿反应还是有的。晌午,官家先储秀宫见了明贵嫔,而后又被太后请去了慈宁宫。太后自然是问明贵嫔昨夜摔倒之事。“昨夜之事哀家有所耳闻。说到底还是哀家的错处。皇帝查到了什么?”太后直奔主题,她和皇帝虽然不是亲生母子,但正事上周太后却是不含糊的。毕竟是在后位上安坐多年的人。裴元徽也明说了:“已经有些眉目了。太后言重了,是作恶者太过猖狂。”“昨夜在储秀宫门前捡到了一只珍珠耳坠子,今夜儿子已经让人下去彻查。如今查到了秦才人身上。”“秦氏?哀家记得是皇帝你潜邸时小选进你府邸的?素日哀家记得她也是十分恭敬的……作孽啊。传哀家的懿旨,才人秦氏,行为无状,不敬无德,降为答应。禁足一年,无召不得出。”太后身边的祝余直接应下。“是,奴婢这就去传话。”裴元徽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让太后费心了。”周太后淡淡抬手扶鬓:“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要是明贵嫔肚子里的孩子有事,秦氏死一百次也不足为惜。皇帝,到底还是你后宫里缺了管事的人……”裴元徽反应可不慢:“太后言重了。池贵妃处置的很妥当,朕很放心。”周太后淡淡一笑:“池氏哀家是知道的。倒是周嫔那孩子,给皇帝添麻烦了。皇帝也该多教训教训她。后宫里,哀家还是盼着别出什么事端才好。风平浪静的,多好。”:()进宫替嫡姐争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