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采菱道,“女儿见时姑娘是真心想做这门营生,今日还给女儿看了账本,想来是手下伙计以次充好,昧了侯府的银钱。她定是要整顿家业,又知我母亲娘家在安州,所以刻意考了女儿好些问题。女儿觉得时姑娘很有诚意,不是随便说说。”
魏夫人那日看过姜佑深递来的信,再结合前后事态的发展,便知建安侯府这位姑娘是真正维护她女儿采菱。
在她眼里,这世上除了自家两个女儿,就属时姑娘最美最善最好。别说是合伙儿做买卖,就是要她不赚钱帮时姑娘的忙,她也是千愿万愿的。
这便利落表态,“此事不必请示你外祖,我应下了。你外祖在安州举步维艰,上月来信,还说瓷窑里遣散了大半伙计,想必是开不下去了。但你外祖又是个倔强人,不肯把这手艺扔了。尤其他还有手独门绝技,是外面的人做不了的……”
魏忠实十分内疚,“都怪我护不了岳家。”
魏夫人摇摇头,“别这么想,我爹爹说,只要咱们一家人过得好就行,其他的不强求。”
魏采菱生出一种奇怪的错觉,就觉得自己在梦中死得太早太惨,而现实中一切都顺顺利利,没准往后真能让外公的瓷窑发扬光大。
忽然就全身充满力量,心里涌出一股暖意,“时姑娘真是我们家的贵人。”
魏娉婷眨着大眼睛问,“姐姐,下次能带我一起去找时姐姐玩吗?”
魏采菱捏捏她的小鼻子,“好呀,你喜欢时姐姐吗?”
“喜欢!”
“有多喜欢?”
“很喜欢,像喜欢姐姐一样喜欢!”
“那如果姐姐和时姐姐一起受欺负了,你保护谁呀?”
“当然是保护姐姐呀,时姐姐很厉害的,她会保护我们俩……”
一家人哈哈大笑,围炉喝酒谈心。
人间烟火气将凛冬寒意驱散,只余世间温暖如春,这才该是人生最好的模样。
那边时安夏却忙活开了,把逃跑的杨掌柜全家老小都抓了回来,绑在铺子门口引来了不少围观者。
甘瓷只值一文钱
这间名为“明玉安瓷”的店是唐楚君嫁妆中位置最好的铺子。
店面在东市三堂街口,这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此铺历年来都是营收最好的,直到今年出现个怪事。账面营收数目居高不下,却不见银子。
正如魏采菱所说,多少钱买进的东西,就多少钱卖出,相当于白忙活不赚钱。
京城的铺子都是唐楚君手下的秦妈妈在管。
杨掌柜交上来的账目主要是季报,对于账面好看其实没银子上交,他是有套说辞的,“如今瓷器业萧条,京城的大户家里该有的都有了,需求量变少,安瓷不好卖了。还好我们调低了价格,才堪堪保住了销售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