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哭吧飞机到枫城,摆脱了梅雨季,阳光热情肆洒。沈逸矜朝天空张开手,做了个拥抱的姿势:“太好了。”她说,“我一定会好起来的。”闻哲语提着两人的行李,站她旁边,笑着看她:“那是必须的。”闻父开车到机场接了他俩回家,闻妈在家做了一桌子好菜,晚上一家人便齐齐乐乐,围着餐桌开心言欢。闻父早先是名卡车司机,跑长途运输的。出了那件事之后,他便改行,在街上开了家超市,和闻母两人一同经营,日子虽平淡却顺遂,过得也是有滋有味。闻母烧了一锅红烧鸡,将两只鸡腿分给了儿子和干女儿,看着他俩满心欢喜。“矜矜真是越长越好看了。”闻母给沈逸矜夹菜,看着她笑,“就是太瘦了,多吃点。”沈逸矜双手端着碗,乖巧接受:“好啊,我最喜欢吃干妈做的饭了。”“矜矜真乖。”闻母越发喜欢,挑出一个大鸡子送到她碗里,“快吃,多补补。”沈逸矜嘴甜:“谢谢干妈。”“我也瘦了啊,怎么没人给我吃鸡子?”闻哲语酸溜溜地捧着碗凑上来。“你多大了?三岁还是三十?”闻母白他一眼,可话这么说,还是挑了个鸡翅膀给他,“多吃点,飞更高去吧,一年回不来两次的东西。”沈逸矜笑,刀子嘴豆腐心,说得就是闻母这样的母亲了。闻父也笑着揭闻母的短:“两天前接到电话,说你们要回来,她就高兴得没睡好觉了,这个时候又装了。”“诶,你哪头的?”闻母急了。一家人全笑了。后来,沈逸矜才知道闻母为什么要给闻哲语下马威,原来是要逼他去相亲。那天夜里,沈逸矜洗完澡回房间,路过闻哲语的房间,走廊上听见他们母子在房里说话。闻家是自建房,三间两层的楼房,中规中矩。一楼有厨房,餐厅和堆货的仓库,二楼三间卧室住人,但卫生间是共用的,在顶头。沈逸矜本打算加入他们的聊天,可在敲门前一刻,听见闻母的声音:“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死心眼?你要一直对矜矜抱有想法,是想我们闻家绝后吗?”沈逸矜心上一愣,缩回了手。闻哲语没说话,闻母继续训斥:“你说你上大学就非要去榆城上,上完了就留在榆城工作,这都是为了谁,老妈都知道。”“我们是欠了她,我们收她做干女儿,把她当自己女儿一样的疼她还不好吗?但是做儿媳是绝对不可以。”“她有病啊,从小吃药的人,她生不了孩子的。你别怪老妈说话直,也别说我老思想,我们闻家就你一个儿子,说什么也不能在你身上断子绝了孙。”沈逸矜看一眼漆黑的苍穹,默默走回自己房去。闻哲语双手交叉在胸前,后腰靠在写字台上,面容微垂,正对坐在椅子上的母亲,目光却没与她对视。早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沈逸矜有想法”已然成了他和闻母之间的战争。而之前因为沈逸矜突然和祁渊结婚的事,闻哲语花了整整两个月才消化完,才认清了事实,摆正了自己做哥哥的姿态,可是谁能想到,千回百折,事情一而转,转而三地变化,又教他那点想法死灰复燃了。母子俩谈了很久,后来闻父也参与了进去,三个人一场关于闻家未来的谈判,最后终于在深夜有了结果。是闻哲语妥协了,他说:“你们要我相亲去可以,要我结婚也行,但是照顾矜矜这件事,我会一直做下去。你们给我找的对象,如果接受不了这一条,那就一切免谈。”闻母:“……”闻父:“……”祁渊从疗养院回来,发了一场高烧,病了。人躺在床上,身上一会冰凉入骨,一会滚烫如沸,与梦魇纠缠,如窗外没完没了阴湿压抑的雨。床边临时支起了一根输液杆,透明的输液管弯曲延伸在他的手背上。针眼扎进皮肉时,疼痛只是一瞬间,可心里的痛却缠绵反复,痛彻心扉。“矜矜……矜矜……”祁渊脸色发白,薄唇干裂,喉咙里困难地发出含糊涩哑的声音。吴妈心疼地坐到床边,拿下他额上的湿毛巾,想扶他坐起来,喂他喝些水。可祁渊微微掀了掀眼皮,摇摇头,混沌与清晰交错,扫过房里医生、护士还有其他几人,不见自己想见的人,又闭上眼,陷入了痛苦。“祁先生。”“祁渊。”耳边很多呼唤的声音,隔着重重雨雾,模糊,混乱,没有一个吻合得上他心里的那个声音。“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