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已相隔多日,可那已牢刻于心底的、仅属于青年的芬芳,却还是让楚越很快便沉浸在其中难以自拔。他竭尽所能地品尝着那双温软而诱人的唇、挑弄着那同样灵动无比的舌。技巧的撩拨很快便换来了怀中青年同样高明的回应,而让他终是有些按捺不住地一个使力将人压倒在地板上。
——若说先前的一吻还能让司徒延卿有些意乱情迷地接受、回应,那么眼下的状况可就明显超出了他所能接受的范围了。原先柔顺回抱的双臂瞬间转为推拒。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楚越有些猝不及防,竟也硬生生地就这么被推了开来。
他的卿卿虽是个文弱之士,但毕竟还是男人啊……心底升起了这股有些莫名的感慨,坐正了有些失衡的身子后,楚越本想伸手去扶给自个儿推倒的青年,却因对方有些冰寒的目光而只得作罢,正襟危坐起认命地等待着对方的「判决」。
他也知道自己那么做确实是过分了,可方才亲着亲着,理智便又不由自主地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本以为自己已经过了急色的年纪,现在看来只是没碰到对象而已——方才若不是卿卿使劲相抗,只怕他还真有可能当场就这么将人吞吃入腹。
只是……明知应该想尽办法压下心头的绮念,可看着眼前青年霞飞双颊、眉眼生春却又带着几分薄怒的模样,楚越立时又有些心猿意马起来,望着对方的目光更是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渴盼。如此模样让一旁才刚整理好仪容的司徒延卿瞧得有些好气又好笑,却还是刻意沉下了面孔,淡淡问:
「想说的都说完了吧?」
「是没错,但——」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还有事需得处理,今日就先行一步了。」
言罢,也不给楚越出言相留的机会,司徒延卿一个拱手起身便待出房——如此模样让楚越瞧得心下一慌,连忙发挥了一身过人的本领赶在青年出房前将他拦了下。
「我不会放弃的,卿卿。」
他沉声道,语气无比坚决,「我知道你是在意我的,所以我绝不会放弃,一定会坚持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
「……别这么逼我,好吗?」
强忍下心头因他所言而起的悸动,司徒延卿低声叹息道,「若真凭『在意』二字便能解决一切……我又何苦迷惘至斯?」
「卿卿——」
「让我离开吧,楚越。」
「……好吧。」
见司徒延卿去意坚决,楚越虽仍有万般不愿,却还是只能依言让过身子、放他出了包厢——
——在今日这连番打击之前,他其实一直不愿去想、也不愿去面对的。
用过晚膳后,司徒延卿一如既往地回到了房中,却连盏灯都没点便迳自入了内室上榻歇息……一片幽暗中,向来总是潜藏着自信与傲气的深眸如今却为浓浓迷惘所笼罩,而近乎失神地仰望着那早已见惯的床帷。
『我喜欢你,卿卿。』
怔忡间,那如咒缚般紧紧缠绕住心口的话语已再一次于脑中响起。他轻甩了甩头想将之驱离,却只是让白天彼此相谈时的一切越发清晰地于脑中浮现。
一如那环抱着身子的臂膀,以及唇舌交缠时令人迷醉的缠绵。
司徒延卿闭上了双眸。
终究还是逃不过吧?尽管那晚后他已竭力避免去想、去深思、去探究,却终究躲不了须得面对的一切……先是姊夫的逼问,后是楚越的告白,接连而来的冲击让他连粉饰太平都无法,只能被迫去面对先前他一直刻意逃避着的一切。
那晚是楚越趁人之危没错,但他心底始终不存着分毫抗拒也是事实,更别提醒转之后还允许了楚越替自己清理身子的要求了……虽说是出于无奈,可除了因前晚的失控而起的羞怒外,他却自始至终都未曾因楚越的碰触而有过任何的不快,更别提楚越为他清理体内因情事而余下的残渣时、体内因对方的碰触而隐隐窜动起的欲念了。
所以他才不愿去想,不愿去深思这究竟隐含着些什么。因为答案从一开始就太过明白,才让他连探究都不愿意去探究,只是刻意控制着不让自己再去思考有关那日的一切。
却越是压抑,一切,变越发显得鲜明。
肌肤与肌肤相叠的触感、环抱着躯体的力道、过于亲昵的呼唤……以及那猛烈中却仍不失温柔,而将自己带向情欲高峰的阵阵索要……所有的一切都太过深刻地刻画进了体内,而让他一旦思及,便不由自主地为之迷乱。
他虽非冷情之人,却也鲜少有这样的欲情……而这一切,却全是因为楚越而起。
司徒延卿也曾思考过,若那晚做出那一切的人并非楚越,他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可这样的假设得到的结果却让他心惊……若不是楚越,对来自另一个男人的碰触,他光连想象都极为厌恶,更何况实际经历着?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男人亲吻,会甘愿屈居于一个男人身下彼此缠绵索求……可即便到了今日,当楚越抬手碰着他面颊时,他所想到的却不是避开,而是感受着那掌心透来的温度与触感、回忆着那晚那只手曾带给他的一切;当楚越抱着他、甚至突然吻住他时,他也从未起过抗拒的念头,而是就那么顺着对方的行动予以回应……若非今日的场合不适当、若非他的心绪紊乱如斯,他甚至是可能就那么任由楚越为所欲为的!而这样失控的表现,他以往却从未有过。
只因为楚越。
太多太多的征象,都将他引往了那个他一直刻意逃避的答案,而随着楚越的步步进逼,一切终于再难掩盖地浮上了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