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车夫昨夜在山下农户家里借了宿,今日一早就又在昨日明月他们下车的地方等着了。明月由拂冬抱上车,就着她的身体斜靠着。现在她的腿没办法伸直,只能保持弯曲的姿势。看着银刃上马,明月朝他喊了声:“银刃,你带着药材先走。”孙老说欧阳照撑不了太久,银刃骑马肯定比和她们一起快。“那怎么行?”银刃张口就是拒绝。明月顶不耐烦这样的相处模式,要是她的人,肯定二话不说让做什么做什么,现在嘛,做什么都得解释。麻烦。不过谁让银刃是欧阳照的人呢,再不耐烦也得耐着性子解释:“孙老说了,药材要尽快带回去,你不想王爷出事,就照我说的做。”“可是您的安全”“别磨磨蹭蹭,有拂冬在,不用担心我。”她都这么说了,银刃还能如何,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风一样刮了过去。“好了,我们也回去吧!”明月吩咐。拂冬难得开口:“先去照月居,还是回将军府?”明月知道她的意思,吩咐车夫直接去照月居。她的腿让李氏看到,又是一阵担心,还是不要给母亲徒增愁绪了。马车行得不快不慢,车夫看到小姐的模样,有心放慢了速度。昨夜一夜没睡,在车上一晃悠,明月忍不住就闭上了眼睛。拂冬默默撩开小姐的裙摆,看了看肿胀的双腿,眼里全是心疼,按照以前周寅教过的按压穴位的方法,帮她小腿轻轻揉捏活血。上面她就不敢动了。膝盖那里肿得不行,只看着就觉得痛,她都不知道小姐是怎么忍下来的。突然,外面马儿一声嘶鸣,车子骤然急停,拂冬抱住小姐,没让她撞到车壁上。紧接着就听到外面车夫在喊:“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拂冬一惊,这时怀里的明月也醒了,示意她把自己扶起来,撩开帘子往外看。一大群蒙面的人把车子团团围住,个个手里拎着宽刀。其中一个为首的排众而出,邪笑着回车夫:“干什么?这不明显吗,打劫。”说着,舌尖在宽刀上舔过,那模样,就像是在舔着刀上的血。车夫大惊失色,却努力保持镇定,“你们休要放肆,可知车上的是什么人,你们要是敢动手,镇国将军府不会放过你们。”“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人群一阵哄笑。为首的人接着道:“找的就是你镇国将军府的人,兄弟们,给我上,拿到什么东西都归你们,但车上的人,归我。”“好嘞。”明月在听到对方那句找的就是镇国将军府的人时,心中就觉不好,这人目标这么明确,又是在京郊,只怕不是劫匪,而是伪装成劫匪的杀手。几乎在对方下命令的同时,吩咐拂冬把她放下车。对方见她下来,暂时未轻举妄动,只脸上的笑越发含着不怀好意。明月在一众蒙面客中看向为首之人,虽然看不清样貌,可那双眼让她莫名熟悉,这人,一定在哪里见过。心下顿时打定了主意,在拂冬耳边低语几句,然后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大大方方朝为首之人走去。自然地仿佛没事人一样。如果不是亲眼见过,拂冬会以为小姐腿上根本没有伤。可见过伤情的她此刻,只有心疼和敬佩。“既是找将军府的人,那带我走就行了,他们只是下人,不要伤及无辜。”明月在距离为首之人十几步之外站定。“好啊,你自己走过来,我就放他们离开。”明月依言而行,走到那人三步远时,猛然被人一带,进了那人怀里。人群顿时起哄,喊着“老大今晚入洞房”之类的荤话。忽然,听得一声惨叫,为首之人捂着脖子,大骂:“贱人。”众人愣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老大竟然被那女子伤了,脖子上全是血。为首之人叫骂着,让人来将明月捆了,明月人单力孤,自然不可能敌过这么多人,没做挣扎就被人绑了手脚。为首之人见她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心里郁闷到极点,正想吩咐人把那两个下人也绑了,转头一看,哪还有那两人的身影。“啪”一下,男人一巴掌甩在明月脸上,本就发晕的脑袋现在更晕了。明月也不忍了,趁势就晕死过去。再度睁眼,明月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柱子上,手脚都动不了,好在眼睛还能看见。视线在四周打量一番,落了灰头都不见了的神像,破烂的门窗,随意堆积的废旧东西,结网的蛛丝,以及漏着雨水的瓦片。这里是一处破庙。她被抓时还没下雨,这会儿却下起雨,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拂冬和车夫有没有逃脱?“终于醒了?”兀自想着,冷不防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明月抬眼往门口看去,就见之前那为首的蒙面男人走了过来,状似无意地问:“我昏睡了多久?”“你倒是冷静。”男人略带着嘲讽的意味。“不冷静又如何,难不成我哭上两句,你就会放我走?”明月不答反问。“啪啪啪”,男人拍掌,“不愧是镇国大将军的千金,就是比一般千金小姐胆子大。不过越是这样,我就越期待,你哭着求饶的样子。”男人的笑带着淫意和疯狂。明月一直与他对视,在听到他的笑声后,也跟着笑出声来。“我看石先将军的胆子也大得很,逃避追捕,还敢主动露面,劫持将军府千金,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你,你怎会知道?”男人不可置信盯着她。“脸可以遮,但你这双眼却显眼得很,和当初一样,野心勃勃。”从第一眼见到明月就印象深刻,先前看到这双眼,她瞬间就觉熟悉,却直至方才,听到熟悉的笑声,才真正确定。“哈哈哈,我真是越来越:()明月归来照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