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大夫人程氏为府上的儿女,请来了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要在府上办学堂,自然少不了二房的几个。
姜文琴顺势就有了主意,既然不能去找姜幼宜的晦气,那就把人给骗出来。
她这个月都没睡好过,自然人也憔悴了许多,再漂亮的新衣穿在身上也是空荡荡的。反观姜幼宜,被兜着斗篷一路抱到学堂,穿着身喜庆的小袄,一张小圆脸白嫩透红,就像是熟透了的果子,可爱极了,气得她更是眼睛要滴血。
见此,她轻轻咳了声,趴着在打瞌睡的姜世显就被人拍了一下,他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从睡梦中惊醒:“先生,先生来了?”
得了旁边人提醒,他才吧唧着嘴看向门外,像是认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那是谁。
他起身朝门边走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姜幼宜,带着戏谑地笑道:“哟,这不是五妹妹吗,你怎么也来学堂了,该不会是走错了地儿吧。”
闻言,其他原本不知道这消息的人,都好奇地跟着打量起她来。
云水立即一副护小鸡崽的架势,将姜幼宜护在了身后:“四郎君说笑了,您都来读书,我们家姑娘自然也是来读书的。”
却被姜世显嫌弃地一把拉开:“谁家上学堂还带婢子的,难不成五妹妹是怕尿裤子?”
他向来就粗俗,说话也没个分寸,其他人就跟着低低笑起来。
虽说是兄妹或是姊妹,但他们大多都与姜幼宜往来不多,只知道这个妹妹天生不足,她痴傻她不得宠还克死了母亲。
或许有同情这妹妹可怜的,可都不愿意招惹四郎这个泼皮无赖,也都知道二房如今是唐氏当家,人性使然,都更愿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
一屋子的哥哥姐姐,竟都在看热闹,没一个人愿意出来为她说一句话的。
云水被推开后,姜幼宜就露在了人前,她跟着沈珏学了一个多月,已经能听懂四哥哥的意思了,赶忙连连摆手摇头,急得小脸通红道:“不是的,幼幼,不拉裤子。”
但回应她的是更响亮的嘲笑声,她茫然地站在原地,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无助。她不明白,她真的,真的早就不会尿裤子了,为什么大家要笑话她啊?
所有人肆无忌惮地冲着她奚笑,直到有个小厮跑来说,先生要来了,姜文琴才摆了摆手:“四弟,还不赶紧回来。”
笑闹声这才消失,姜世显就又打着哈欠,垮着脸坐了回去。
只剩下姜幼宜孤零零地站着,她都想好了要和哥哥姐姐们问好的,可大家怎么都像是看不见她一般。
云水在一旁心疼得不行,想要劝劝姑娘,偏偏先生很快就到了。
先生是个胡子花白的老者,他教习多年,最知道这些小主子的脾气,若头次来不能将他们管服,往后学生可是要爬到先生头上的。
他远远就听见了书堂的嬉闹声,走近才看见门边杵着的小女孩,虽是头次来侯府还没认全府上的姑娘郎君们,但见她的打扮不像下人,便板起脸来训斥道:“都几时了,为何还在嬉闹,你怎么还不进去。”
姜幼宜一紧张就容易结巴,尤其还是对着个外人,她磕磕绊绊半天也没憋出什么话来。
老先生姓钟,见她不吭声,还以为又遇上了那等被家里宠坏的骄纵姑娘,也不愿同她耽误时间,皱眉道:“赶紧进屋坐下。”
姜幼宜这回倒是听懂了,生怕再被先生责怪,也不敢与云水打招呼,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去。
她环顾四周,只看见了姜世显身边的空位,虽说刚被这个四哥哥笑话了,还是满怀期待得走了过去。
她不想被讨厌,她一会要给四哥哥解释,她是大孩子了,从三岁起就没有尿床了,她会好好听话认真读书的。
课上到一半,姜幼宜还没等到与身旁的姜世显解释,对方却先用手肘撞了撞她,压低声音小声道:“五妹妹,我给你看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