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穿地道回去,肯定是不行的。几天时间,大夫告密的可能性大大降低,经过裴玄素与大夫的交谈和判断,参考各方条件,客栈不能住,找个类似小富户后院一样的地方,生活养伤不方便不说,也并非没有被发现的风险。
综上判断,裴玄素认为将错就错,留下来更好。
他略思:“最多十天八天,这事就过去。别担心。”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
女帝和皇帝,朝堂这等氛围之下,区区百户和几个牢头狱卫不过小事一桩,十天八天已是多估,裴玄素认为天就差不多该风平浪静了。
裴玄素虽年轻,却从小跟着父亲历练,早已独当一面,见多识广,处事很老练。
沈星闻言就不问了,她还恍惚两个不一样的裴玄素,茫然复杂,但她绝不怀疑裴玄素的能力。
她放下心,夹起芋头糕小口小口快吃,发现裴玄素看过来,她有点不好意思,赶紧用手遮住芋糕和嘴巴。
裴玄素笑了下。
他起身,站在窗边,以免沈星尴尬。
雨水渐歇,飒飒的秋风顺着窗送进来,灌满他的衣袖领襟。
裴玄素扯起的唇,却慢慢敛了起来。
秋风如旧,只是他身边的人,他的家,都已不在了。
秋风一阵阵吹,裴玄素眼睛发涩,但他不欲袒露情感更不愿影响沈星的心情,咬着牙关用力眨眼,无声深吸一口气,忍住这一波涌起的情绪。
风依旧,人不似,流水飘零残叶尽。
……
夕阳微微,一下去后暮色很快就现了,秋风索索,庭院一丛黄竹在风中婆娑摇曳。
沈星吃完晚饭,起身收拾起碗筷,提着篮子到水井边蹲下,打水洗碗。
裴玄素欲帮忙,她掖了掖耳侧的碎发,摆手:“不用啦,你伤不能多蹲,到那边竹床躺着罢。”
风摇曳,微微暮光的庭院,她坐在小马扎上,回头笑着说话,腮边一个小梨涡,很甜很淳很漂亮。
这是个善良、不谙世事,偶见眉笼轻愁,但又很勇敢的小姑娘。
裴玄素只得作罢,慢慢走回廊下,站了一会,慢慢在竹床上半躺下。
屋檐下有几张竹床,应是平日大夫家人纳凉聊天之用。在屋里闷了多天,两人都不想进屋,沈星把东西都收拾好漱口之后,她想了想,捅开盥洗间前的土灶,烧了一锅热水给裴玄素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