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贺衡抬眸看向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十点四十五分,不算早,但离他的预期还差些。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膝盖上轻敲了几下,布料绵软没有声响,贺衡道:“再待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郁慈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不自觉蹩起眉尖,试图争取再减少一点时间,嗓音轻细说:
“可是一个小时真的太多了。”
他有理有据道:“你看,我们在这房间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直坐着,一个小时真的会很漫长……”
可任由少年那张小嘴巴巴了半天,贺衡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最后看着少年淡声说:“一个小时零一分钟。”
意思是再辩驳下去,时间还会延长。郁慈深吸一口气憋下去,脸蛋微鼓,如同香香软软的白面团子。
不过,白面团子此刻浮了层粉,显然少年气得不轻。
……专制独裁的男人!
指针哒哒地转向下一格,郁慈十分有骨气地决定将男人当作空气,一句话也不跟他说,势必要将气撒回去。
少年抱着手,微抬下巴,板着脸心思一清二楚。贺衡没有管他,只冲门口人说:“端杯水来。”
蛋糕是面食类,刚才少年吃了一小半,猜到他应该会口渴。
一杯清水很快送了上来,少年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上面,贺衡装作没有察觉,将水杯推了过去。
郁慈很快想通,人不是好人,但水是好水,他不能因为人而迁怒。而且,他真的有点渴了。
经过水的浸润后,少年的唇瓣更加嫣红,随着少年抿唇的动作,湿红的肉受到挤压,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流汁的烂熟浆果。
贺衡的目光浅浅落了一瞬,才离开。
几声敲门声后,有人进来向贺衡汇报事情,声音故意压得很低,郁慈只模糊听见了“找来了”、“离开”几个字眼。
但他潜意识觉得一定是沈清越在找他。
人一离开,郁慈就迫不及待地发问:“沈清越是不是在找我?”
少年的确没有猜错。短时间内,沈清越的人几乎就将整栋楼翻了一遍,找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正常人也许该思索对策了,但贺衡看着少年着急得眉尖微蹙,却淡淡说了一句:“肯开口了?”
男人并不焦急,毕竟能将少年带走一次,也能带走第二次。
这里是江津不是柳城,哪怕沈家手伸得再长,也需要掂量掂量。
沈泰已经合并了南方各个省城,此次来江津的野心昭然若揭。不是所有势力都肯束手就范,很大一部分人都在观望贺衡的态度。
如果沈贺两派之间正式对峙,那么江津乃至整个北方都会开始动荡。
没想到男人开口第一句会问是这个,郁慈眉尖蹙得更深了,试图将谈话拉到正事上,认真说:
“如果你是想请我吃蛋糕,我也已经吃过了,你让我走吧。待会儿沈清越找来,你们多半会起冲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