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自家师兄的事情,玄清的情绪微微有了波动,很快又恢复了往日淡漠。他面带庆幸地看向沈慕兮,“你被师兄用禁术召唤而来,命不该绝,所幸,你没有魂飞魄散,师兄也不至于在十八层地狱遭受各种酷刑。”听到后面,沈慕兮几乎已经把玄清想要表达的意思归纳出来,“所以,沈曦的死不是意外,而是命数已尽?”玄清微微颔首,“福生无量天尊,生死有命,有时候,又岂止生不是死?死不是生?”沈曦怔怔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似有万语千言哽在喉间,可是当她张开嘴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难怪,她与沈慕兮能够看到彼此的记忆,两人对彼此的经历都是这般惺惺相惜。沈慕兮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看向玄清,“若这副身体是我们之间的媒介,那么我与她是否”“不,”不等她说完,玄清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来自异世,是真实存在的,而她,可以是清风雨露,亦可以是世间万物,更可以是宫氏所求的一个执念。唯独不能成人。今日你让她回到自己的肉身上,他日她遇到挫折或者外部环境影响照样会消散无影,这是宿命。你从异世而来,是为了填补她在这世上存在的空缺,一切乃天道,不可逆。”“可是”沈慕兮不死心,“她也曾经”“慕兮,不用多说,命中注定如此。”一直在一旁沉默的沈曦抬头红着眼朝沈慕兮微微一笑,打断了她的话,“不管你的人生如何千疮百孔,都不是你任人摆布的理由。你本该拥有属于你的人生,看到不同的风景。可如今,却因为我,才留在了这里,后来又因为我重新有了活下去的机会,冥冥之间,早有定数”“沈曦”沈慕兮哽咽着抬手想要触碰前魂体逐渐瓷实的姑娘,可在即将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她却像是触电一般收回了手,无力蹲在地上。“对不起”虽然一切都有定数,可是,她到底也生活了这些年,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姑娘。诚如她对她说,她本该拥有属于她的人生,可仅仅只因为一句:本该不应该存在。她的人生就被抹杀,这样公平吗?沈慕兮不懂所谓的道法,只觉得,在这一刻,天道是无情的。“你不要难过,能够在你身边亲眼看着沈府鸡犬不宁,我已经很满足了。”沈曦的声音在身前响起,沈慕兮甚至还看到了她虚浮在地上的双脚。她泣不成声,“我会为你跟娘亲报仇的你信我”眼睁睁看着在意的人或者事物在自己面前消散却无力改变的感觉,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我信你。”一只冰凉的素手轻轻覆上了沈慕兮的发顶,沈慕兮整个人紧绷了起来。她抬头愣愣看向眼前泛着柔光,脸色异常苍白的少女。少女微笑着蹲在她面前,伸手抚上了沈慕兮的脸。那是一股沁人心脾的冰冷。“慕兮,我信你。”她红着眼眶,朝她漾开了一抹绝美的笑靥。“我们拉钩。”雪花洋洋洒洒飘落。时间仿佛定格在两个少女双手拉钩的那一刻。北宸天正十八年正月,没有立春,盲年。一辆低调的马车从南渊边境跟着商队混入了北宸阜阳。商队歇息期间,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一个脸上带着伤痕、衣着简朴、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缓缓从马车上下来。“小姐,您为何要做这种打扮?”红豆跟着跳下马车,不明所以地看向打扮格外显老沧桑的沈慕兮。沈曦消散前,最不放心的就是这几个忠心的下属“慕兮,红豆他们不知道我已经死了的事实,劳烦你帮我瞒着他们。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你一定要好好地看看这盛世山河,连带把我的那一份也好好活下去”她的声音犹在耳边响起,似是微风絮语,转瞬消散。沈慕兮目光落在北方好一会,才转头朝红豆微微一笑,“这样打扮,方便替我的一位朋友,讨回公道。”顾时,苏柳溪,我回来了。北宸京都。荣郡王府。“他居然花了那么多钱,就是为了在南渊找回那个小贱种,如今人家不过只是给了他一个不知道真假的小心,他居然还一大早出去城门接人,他是不是疯了?”苏柳溪扶着腰,焦躁不安地在主院走来走去。虞悦希小心翼翼地看着苏柳溪,“娘亲,那个小贱种已经死了,爹爹是找不到她的。”“啪——”一记耳光毫不留情地甩在了虞悦希的脸上。“都是你,把人弄死了丢去喂狗不好?偏偏你去放火,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们知道小贱种死了,但是那是能说的吗?”,!虞悦希一脸委屈,“天狼也不是什么肉都要吃的,我哪知道那具尸体会被换了?”她更想不到,顾时爹爹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想起那个小贱种,还瞒着娘亲遣人花了大价钱找了一个什么帮派去了南渊找人。更没想到,那些人居然还真的传回来了消息说把顾筱筱个小贱种找回来了“你真是没用。”似乎打了她也纾解不了心中郁结,苏柳溪再次恨恨骂了一句。虞悦希瑟缩了一下,眼神怨毒地看了一眼苏柳溪的肚子。很快,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起来,在苏柳溪想要再次发脾气之前讨好地朝她笑着开口。“娘亲,现在不是骂女儿的时候。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明明那个小贱种都被我勒断脖子了,按道理肯定也是活不了也许那个调换的人也只是想给她入土为安的机会,而这次,也只是想办法呢?”苏柳溪本来想要离开的脚步微微一顿,重新转身面向虞悦希。“你觉得那个人会是谁?”虞悦希眼底闪过一抹恶劣的光芒,“谁有意隐瞒十六叔叔事情,就是谁啊。”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苏柳溪跟虞悦希立刻换回了往日纯良无害的模样。翠娥的声音推门而入,脸上血色尽褪。“翠娥你怎么衣服受惊过度样子,见鬼了?”虞悦希不明所以地看向翠娥。翠娥瑟缩了一下,抖着声音开口,“王妃,小姐,那人回来了。”“谁回来能把你吓成这个样子?”苏柳溪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温水。仿佛只要这样,她就能把心中的心虚压下。“小是筱筱小姐。”翠娥抖着唇瓣,连声音都快要不成调了。“锵——”翠娥的话音刚落,苏柳溪手上茶盏落地而碎。母女二人同时激灵,同时惊呼,“怎么可能?”:()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