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曳!”娄玉宇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封曳伸手拦在翟今越面前:“你等一下。”才又回答通讯器,“你现在在哪里?”
娄玉宇回答:“学校门口。”
“三分钟过去了,你一动没动?”封曳不满。
视角受限,娄玉宇只能看到另一个人的胸口,听见野兽的怒吼和物品碎裂的声音,他不确定地问:“你没有事?”
“什么事?”向导的声音非常冷静。
是啊他能有什么事,见识过封曳能力的娄玉宇心想,这个是不是就叫关心则乱?不过,既然没有危险,就意味着封曳是主动进入了这个哨兵的精神域,引得他放出精神体。真是招蜂引蝶,娄玉宇愤愤地想。
娄玉宇就要开口问封曳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是谁,却听封曳先问他:“多久之后回来?”
娄玉宇下意识回答:“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22点03分19秒你有五秒钟翻墙回来,错过这个机会就在外面呆一晚。”
通讯挂断。娄玉宇瞄了一眼通讯器上的时间,这一秒正是21:03:19。
狂躁的白狮几乎将整个厨房毁掉,封曳却还是好好的,连水管破裂喷出的水花都没有溅上。因为和墙体猛烈撞击,Aron雪白的毛发上血迹班班,但它仍在拼命后退,试图从狭小的门中退出去。
它不想伤害封曳。
透明的精神力缠上雄狮的脖颈,Aron仍在惯性挣扎,狂躁的S级精神体力气太大,难以被A级的精神力控制住。
封曳皱眉道:“别动,你这样我会痛。”
Aron顿了顿,喉咙里滚出的低吼发着颤变成呜咽,鼻孔里喘着粗气,块块隆起的肌肉绷紧了颤抖,咬着牙没再动。
水母蹭了蹭白狮的面颊。封曳伸手按住白狮的后颈,让它低下头,白狮的一只金瞳就有人的脑袋大,封曳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倒影。
“Aron,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封曳放缓声线,目光沉静地注视着白狮。
像在雷暴交加的滔天巨浪中被一双手拉住,悬空失重着的神经落到实地,白狮伏下身体,喉咙里的呜咽声更加急促绵长,巨大的狮爪不安地挠着地面,爪缝中鲜血淋漓。
“很好,你做得很好。”封曳摸摸白狮的后颈,“别害怕。”
一旁的白发哨兵紧紧地盯着封曳,忽然弓起脊背,一手捂住后颈,一手紧攥心口的布料,眸中的血丝更盛。他能忍痛,也能捱过恐惧,但这种柔软而温暖的安抚带来的陌生痒意,竟如水流一般无孔不入他的神经与血管,让他坚硬的外壳防御毫无作用,激得心脏狂乱跳动。
封曳分神观察了一下哨兵的状况,但精神力刚一伸出,对方便猛地抬头,目光凶狠地瞪了一眼面前的透明触手,锋利的杀气席卷而来,身上纠缠着的红色绳结也忽地变成尖刺状。
失控这个词语并不适用于此刻的翟今越,他并没有失去理智,相反,哨兵冷静极了,机敏而戒备地警惕着四周的一切,耐心十足地策划致命一击。
封曳干脆不再招惹他,目光回到面前的白狮身上,白狮已经整个卧下,伸出舌头焦虑地疯狂舔着自己的爪子,倒刺将毛发全部剐蹭下来,没一会狮爪就秃了一小块。
封曳捧起硕大的狮头,轻轻敲了敲它的鼻头:“不许舔了。”
白狮拼命扭头,还要去舔毛,封曳便将手直接伸进了白狮的嘴巴里。Aron瞥见了向导手腕上的疤痕,忽然高昂地呜了一声,收起舌头,又往后撞去。
封曳抱住它的脑袋,强迫它看向自己:“放松,你没有伤害我,也没有伤害任何人。”向导的声音平稳安定,像刺破乌云洒下的一柄光束。
白狮紧紧注视着封曳完好无损的胳膊,好一会,呼吸终于平复下来,它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封曳的手,封曳揉揉白狮的耳朵。
“但是——”就在Aron拿脑袋拱封曳还要摸摸时,向导又开口,他语气里温柔的安抚之意已然不见,变得冷淡严厉,“你伤害你自己了,是不是?”
白狮赶紧把受伤的爪子藏在肚子底下。
“拿出来。”
Aron慢慢地掏出爪子,硕大脑袋搭在地面上,耳朵背后变成了飞机耳,不敢看封曳。
精神力触手缠住了白狮的爪子,猛地用力,白狮疼得炸毛,尾巴竖起,却没敢挣扎,颤抖着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知道疼了?”封曳问。
大爪子被柔软的精神力层层包裹,剧痛之后的温柔让Aron恍如置身于轻盈的水流之中,一时舒服得呜咽不止。
“是新的实验项目?”哨兵忽然开口。
封曳困惑地拧眉,他转身看向翟今越,哨兵的目光依旧冰冷警惕,身上错综缠绕的红色绳结却脱落一些,小水母游过去一口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