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德二十年,冬。大雪纷飞。冷冽寒风直往破旧的柴房里钻。冻的浑身僵硬的沈棠,面色又苍白了几分,嘴角溢出一丝嘲讽的笑。去年秋,西梁犯境,靖阳王领兵出征,不幸战死沙场。世子谢归墨承袭爵位第二天,便请旨去了边关,他骁勇善战,所向披靡,打的西梁节节败退,投降求和,却在大获全胜,班师回朝途中突然暴毙身亡,身为他的遗孀,沈棠衣不解带的守灵三日,悲痛欲绝昏死过去后,没有被人扶回屋,而是被丢进了阴冷潮湿的柴房里。她已经被关了整整一夜了。她和谢归墨成亲四载,夫妻不和,阴错阳差有的骨肉也没能保住,他钟情她的长姐,未曾纳过妾,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如今他死了,爵位无人承袭,只能旁落。爵位已经是那些人的囊中之物了,她与他们没有任何妨碍,父亲虽然不在了,但平远侯府还在,不会坐视她这个嫡女被人欺负,她的长姐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正得圣宠,靖阳王府这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如此对她。沈棠心底涌起一阵不安。“吱嘎。”柴房破门被推开。刺骨寒风席卷进来,像是冰刀子刮在身上一般,沈棠望着来人,有些惊讶,但更多的还是惊喜。“长姐,你怎么来靖阳王府了?”来人一袭华贵凤袍,正是她一母双生的长姐,沈娢。沈娢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棠,脸上不复以往的姐妹情深,“靖阳王战功彪炳,解皇上边关之患,却等不及回京受赏就死了,长姐实在于心不忍,便替你请旨给靖阳王陪葬,陪他上路,皇上恩准了,长姐来送你最后一程。”沈棠脸上的欣喜僵住,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让我陪葬?长姐,你疯了吗,我可是你的亲妹妹!”沈娢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笑起来,“你要真是我亲妹妹,我当然舍不得。”沈棠脸色骤白,声音急乱,“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么直白的话都听不出来吗?”“也罢,今日是你的死期,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沈娢脸上尽是得意,“当年母亲……不,我应该叫她大伯母,她生的确实是一双龙凤胎,可惜,无人信她,最后郁郁而死。”“你的亲二哥刚出娘胎就被活埋了……”“还有你那才满四岁就在花灯会上丢了的大哥也不是意外,不过他倒是命大,竟然还活着。”字字如刀,直插沈棠的心口,她双目赤红。这些话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她一个字也不会信。可这是长姐亲口所说,由不得她不信。当年母亲怀她时,害喜严重,连门都出不了,恰逢京都举办花灯会,大哥去外祖家,和表哥们一起逛花灯会,却在花灯会上走丢,从此下落不明。母亲受不住这样的噩耗,悲痛之下,险些小产,卧床保了几个月的胎,可却在把孩子生下来后,疯似的要掐死自己拼命才生下来的女儿,说自己生的是一双龙凤胎,儿子被人给偷换了。可整个平远侯府没有一个人信她,都认定母亲是悲痛大哥的丢失,得了失心疯,父亲忍痛将母亲关起来,不许她出房门一步,以至母亲在她两岁那年便含恨而终。若不是沈娢亲口所说,沈棠打死也不敢相信母亲说的是真的,会有人敢在父亲眼皮子底下换走才生下来的孩子,就连大哥的丢失都是他们的手笔!这些人竟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沈棠恨不得扑过去咬死沈娢,但她极力忍耐住了,颤抖了声音问道,“我大哥他还活着?他是谁?!”沈棠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过了。可她还是想知道自己大哥的下落。只是有些人就喜欢以折磨人为乐,沈棠越是想知道,沈娢就越不告诉她,“这么心急想知道你大哥是谁?你不会猜到他是谁的。”“放心,长姐很快就送他下去与你们一家团聚。”沈棠眼眶通红,她歇斯底里的吼着,“你们到底害了多少人?!”沈娢看着自己指甲上新染的丹蔻,笑容娇媚,翻覆手道,“死在我这双手上的人太多了,让我想想都有谁……”她当真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只是吐出来的话,却仿佛来自地狱,“父亲、外祖父、表哥还有你那快足月的孩子……”几乎每念一个字,沈棠脸色就惨白三分。那些人都是她的骨肉至亲。想到自己怀胎八个月,因为摔了一跤就没了的孩子,沈棠理智彻底被恨意吞噬,她奋力朝沈娢扑过去,想替父亲和孩子报仇,可惜虚弱的她连站起来都做不到,重重摔倒在地。凄惨一笑,沈棠擦掉眼泪,望着沈娢,“靖阳王呢,他也是你害死的?”“他对你一往情深,你也忍心?!”沈娢听笑了,她蹲下来,一把捏住沈棠的下颚,“我的好妹妹,你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出来靖阳王对我一往情深的?不过我还真得多谢他靖阳王,当年要不是他将我推给齐王,也不会有我今日的风光。”,!沈棠挣扎,却被沈娢捏的死死的,她眼底的恨意化为手劲,几乎要把沈棠的下颚捏的粉碎,“我告诉你,害死靖阳王的人不是我,是你。”“他心思缜密,唯独对你不设防,你送给他的那只荷包,他从不离身,不然也不会日日浸染毒药,在回京途中就毒发身亡了。”“他死的时候心底都还念着你,拖着毒发的身子还要给你放妻书,你却以为他心底的人是我,愚蠢到这般地步,靖阳王到底:()嫡姐害死全家,重生归来棒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