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那扇未完全闭合的门又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摇摇欲坠。沈怀瑜一身黑色劲装,额前的发梢还滴着汗水,显然是急匆匆赶来的。小红一看见沈怀瑜就扯开了嗓子告状:“世子妃!林二老爷将世子气晕啦!”林敬之还坐在椅子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昏迷在床上的林清绪,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听见小红的声音,才心虚地大喊:“我什么时候气他了,我都没有晕,他晕什么!”说着说着,林敬之对上了沈怀瑜的眼睛。林敬之一直瞧不上沈怀瑜。从沈怀瑜和林清绪拜完天地的那一刻起,他在林敬之眼中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男妻,不配和他处于同一个空间。今天,是林敬之和沈怀瑜的第一次交锋。沈怀瑜的眼神堪称凶恶,他勾起唇角望着林敬之:“二叔怎么来了?是院子还不够大,打算将世子从府里彻底赶出去?”林敬之被那双锐利的眸子盯着,再做不出面对林清绪时的趾高气昂。清绪是他看着长大的,性子温和绝对不会对自己的二叔动手,但沈怀瑜可不像林清绪。这卑劣的小子可是学过武的,还在天牢里熬过一圈。万一激怒了他,说不定真的会弄死自己。想到这里,林敬之坐不住了,可还端着自己长辈的架势。他看着沈怀瑜:“你这是在胡说什么,我不过是来询问一些事情,什么赶出去不赶出去的?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声音在沈怀瑜的凝视下越来越小,最后直接变成了气声。沈怀瑜很想捶林敬之一顿,但此刻比那更重要的是林清绪。他快步走到林清绪的床边,将林清绪抱起在床上。小青说了林清绪不能大惊大喜大悲,这才过了几天就被自己的亲叔叔给吓晕过去,若是……沈怀瑜顿住。瞧见林清绪将垂在他嘴边的几根发丝轻轻吹走了,吹,走,了。沈怀瑜差点笑出声来,他担心林清绪被欺负。林清绪倒好,直接两眼一翻装晕躲清静。林清绪的眼睛眯开一条缝,看见沈怀瑜有些无言地看着他,明白自己装晕是已经被发现了。林清绪的耳尖有些发烫,但还是给了沈怀瑜一个十分信任的眼神,示意他快些将二叔打发走。他的世子妃自然也没让他失望,眼泪说流就流。“林二老爷,你们究竟还要欺负静心到什么地步?”沈怀瑜哽咽道,“他才双九年华,一个人辛苦地在外替国公府奔走,我不求你们有多心疼他,但求不要因为他身后无人就欺负他。”林敬之见沈怀瑜一个大男人居然落了泪,心底情绪立刻微妙起来。——林清绪真的已经病到这种程度了?林敬之觊觎国公之位许久,也隐秘地盼望着兄长的幼子快些病死。但再如何想,林清绪的死亡都不能和他扯上一点关系。否则,不光宫里面不好交代,和林慎之交好的那些老匹夫们也得过来找他的麻烦。思及此,林敬之再次端起自己长辈的架势,反驳沈怀瑜:“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何时欺负过他?”沈怀瑜双目赤红,惨然一笑:“何时?”“我嫁进门已经这么长时间,静心也病了好几回了,每一回你们都不曾来看望过。”说着说着,沈怀瑜又冷笑几声,“这几天静心病得下不来床,不能被刺激,你倒是来得勤快了,每一天都在竹叶苑里闹。”“就这么见不得静心好吗?”林敬之被小辈说得脸红脖子粗,有些没脸待在屋子里,甩甩袖子就想走,还美其名曰不想陪着沈怀瑜一个男妻胡扯。“小红,把门给我守好了,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小红猛猛点头:“是!”然后转身,抄起凳子挡在门前,林敬之上前一步他就举起凳子要砸。林敬之脸色大变,心头的火气在沈怀瑜和小红二人的挑衅下越涨越高,最后猛地转过身盯着沈怀瑜,嘴唇气得发抖。“这里是国公府,你一个卑贱的男妻在这里耍什么威风?”话落,又指着小红道,“你是国公府的下人,信不信我直接发卖了你?”林清绪听见二叔骂沈怀瑜卑贱的时候,就有些装不下去了。但沈怀瑜坐在他的床边,悄悄地摁着他的手。听见林敬之的话,沈怀瑜并没有生气,甚至还轻轻地笑了起来。“二叔也知道这里是国公府啊。”沈怀瑜给林清绪掖了掖被子,“国公爷不在了,这个府里的主人就应该是小世子。”他偏过头看向林敬之:“可为何府里的正厅变成你们二房的地盘了?不光是正厅,除了世子的竹叶院和国公爷的院子,府里的其他房间也都被你们占了个干净。”林敬之表情难看,心中一虚,气势也渐渐弱了下去:“都是一家人。”沈怀瑜冷笑一声:“一家人?一家人就可以每年,甚至每个月往外掏银子?就可以做假账本?”,!不管林敬之堂皇的神色,沈怀瑜继续道:“世子纯善,本不想追究这件事情,可你们却直接欺负上门!”“世子能忍,我忍不了,我这就拿上世子腰牌去宫里求皇上做主!问问府里出了家贼可怎么办?!”说着,沈怀瑜气势汹汹地往外走。刚一到门边就被林敬之给拦住了。林敬之的额头上滑下几颗汗珠:“世子妃等等……”“世子妃”三个字被他说的咬牙切齿,一直挺直的脊背也微微躬了下去:“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沈怀瑜并没有甩开林敬之的手。“这个、那个……”林敬之清咳了一声,最后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韩翠烟身上,说一切都是韩翠烟所为。“在你来之前,家中一直是翠烟管家,我一个大男人根本不懂其中的猫腻。”林敬之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你二婶她素来:()嗯哼?又将体弱小世子惹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