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正要挥拳向王金发打去,被后排几个男生死命拦住了。王金发就像疯狗一样,还在一个劲的叫着:“周潜娃的爸是劳改犯,是狗特务……”听到这话,全班同学顿时炸开了锅,纷纷看向潜娃。潜娃的脸唰地一下涨红了,他握紧了拳头,愤怒地瞪着那个王金发,一步步向他靠近。这个王金发同学,他也不认识啊,干嘛要针对自己呀!“你他妈胡说!”潜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爸不是特务,更不是劳改犯!我爸是最有学问的好人。”“哈哈哈,你骗谁啊?”王金发嘲笑道,“大家都知道,你爸是坏人,被关起来了,你爸那个厂子里,全是劳改犯!”“你妈逼再乱说,老子揍你!”潜娃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终于爆了粗口,他真的忍不住了。光兴也握紧了拳头,他爸和潜娃爸可是一个厂子的。季老师也愣住了,她显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季老师赶紧出来制止,“周潜,你先坐下。王金发,你也坐下,不许随便乱说。”潜娃咬着嘴唇,坐了下来,心里很难过。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要这样说他的爸爸,他的爸爸明明是一个很好的人。这边刚安抚好潜娃,那个王金发,好像吃错药一样,“我爸跟我说了,周潜娃他爸就是个劳改犯,是特务……”话音未落,潜娃已冲到后排,俩人扭打在一处,昌平和光兴也一起冲王金发一通乱踢乱打。班里的同学都惊呆了,第一天上学,就看见打架,居然还有人大声叫好。季老师急忙跑过去将两人分开,大声呵斥道:“都住手!不准打架!”潜娃喘着粗气,眼中充满了委屈和愤怒。昌平和光兴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边,也是握紧了拳头。教室门口站满了人,大姨的儿子国军和他的好朋友纪富也在中间。“要不要帮忙?”纪富问。“先看看情况。”三表哥国军说道。“周潜,你先回座位上去。”季老师温和地说,“老师相信你爸爸不是那样的人。”潜娃默默地回到座位,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是个宁愿流血也不流泪的小孩,可是今天自己最敬爱的父亲却被人污蔑了。“王金发,你怎么能这样说别人呢?”季老师表情严肃地说,“没有这样随意诋毁别人的,这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王金发低着头,不吭声,满脸鲜血。潜娃下手也恁重了,把王金发打出了鼻血,昌平和光兴一起对视了一眼。“好了,同学们,我们继续点名。”季老师拍了拍手,试图恢复课堂秩序,让班长向小艳陪王金发去卫生院包扎伤口。可是课堂上一时半会真的无法安静下来,有的同学大声喧哗,有的使劲拍打着课桌,瞬间全乱套了。这就是文革时期的学校现状。潜娃的心情糟透了,他决定回家问问妈妈,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放学后,潜娃没有等昌平他们,急匆匆地赶回家,一进门就拉住妈妈问道:“妈,我爸他到底是不是劳改犯?为什么同学要说他是特务……”刘忆群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她紧紧抱住潜娃,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潜娃儿,你爸爸他不是坏人,你长大就知道了。”潜娃抬起头,看着妈妈的眼睛,“那为什么有人说他坏话呢?”妈妈叹了口气,“这中间有很多复杂的原因,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你要相信爸爸,他是一个好人。”潜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相信我爸!”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快点长大,早日弄清楚妈妈说的很多复杂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国家的1975年,正值文化运动的最后阶段,文革要结束了,四人帮快垮台了,伟大领袖也要离开他深爱的人民了。潜娃的1975年,注定也是难忘的,他开始上学了;他生平第一次和别人打架,还把别人打出了鼻血。被打的人说他是劳改犯和特务的儿子……周末,又到了父亲该回家的日子,潜娃和妹妹早早的来到场口,伸着脖子远远的望着县城的方向。场镇通往县城的唯一马路上零星的有些行人,他们或背着背兜或挑着箩筐,背兜和箩筐里有早被太阳晒蔫的猪草和各种柴禾。偶尔路过一辆拖拉机,"突突突"带起一阵尘土,弄得人灰头土脸,睁不开眼。那些骑着自行车紧赶慢赶的,一定是在县城上班,着急回家与爱人和子女一周才团聚一次的工人们。遵仙镇上但凡有条件的当地女人,都以选择与县城上班的工人结婚成家为荣,他们似乎都相信"一工一农一辈子不穷"。潜娃的父母也是这样的一对夫妻。母亲刘忆群是遵仙镇当地土生土长的村民,父亲周仕义则是剑南县城机修厂的电焊工人。,!母亲的家世在当地还算可以,听外婆说解放前外公是做烧酒坊的,家里还有一个小煤窑,也有固定的长工,算是小康之家了。外婆是个非常能干强势的农村妇女,一共生了10个子女,但最后活下长大成人的只有大姨和母亲两个。大姨是长女,被外婆做主强行嫁给了家里的长工,用外婆的话说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姨父人高马大,有一身好力气。临近解放时,外公因病去世了,聪明厉害的外婆变卖了家产,到政府评成份时,外婆家顺理成章的成了贫下中农。历次运动中,整个家庭不但没有受到任何冲击,因为大舅战死在朝鲜战场,外婆还被授予了烈士家属。得到国家和政府的各种关心和优待。母亲是幺女,深得外婆的溺爱和大姨的:()潜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