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夷顺着经脉触及顾温身体各处,一缕缕温热的法力抚平经脉被压榨到极致的痛苦,而顾温紧皱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呼吸逐渐平缓。
修士进行一场生死搏杀之后,理所当然会经脉疼痛,用法力滋润可以减缓疼痛。但用尽十分力也只是减缓疼通,因为除了疼痛以外的暗伤不是寻常办法治愈。
这是一个极其费心费力又不讨好的事情,郁华却做的很细致,好似在对待稀世珍宝。
敖汤站在一旁默默不语,以前他不明白郁华对于顾温之宠溺,只是将其归结为简单的男欢女爱。可二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暧昧,更没有男女之间的暗送秋波。
如今他明白了,这就是对待稀世珍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敖汤低声问道:“小祖宗,你与他第一次接触真的在半年前吗?”
“我本来只是一个不太出名的亲传弟子,无意间入了师祖传承之地,在此之前你恐怕连我都记不得。”
郁华没有正面回答,却一切都不言而喻。
短短半年时间,床榻之上平平无奇的男子就从一介家奴走到如今以六重战力越级杀七重真君。
虽只差了一重,可这一重之间名为真君,再水的真君也是真君。顾温中间与对方的差距是金丹炼体,是法力存量,是上千年之底蕴。
而这些差距的中间就是他天赋的高低,只是高得出了敖汤认知。
“他不正常。”
敖汤嗓音沉闷,郁华头也不抬问道:“对于庸才而言是不正常。”
“并非如此,天底下天骄如过江之鲤,如今三榜前三也都比他强,但没有一人能够在半年内成长到如今这一步。强如上一代云渺与华阳,他们两人分别占了人榜和地榜第一,他们已经是几千年来绝顶之姿,也没有”
她眸光微抬,望着敖汤,打断道:“你的意思是顾温不能比他们强?”“不这。纵然是成仙地,也不应该有如此才高者。”
敖汤有些语无伦次,此地没有外人,也能躲避谛听神通的窥视。他能将心底万般不解宣泄,他的不解,他的困惑,他的不敢置信。
这些都问错人了,郁华此时此刻便是成仙地最为无法用常理理喻之人。
她柔声问道:“当年云渺与华阳两位师叔你能理解,却不能理解顾温比他们强。我问你,如今他们成仙了吗?”
成仙
这两个字仿佛有着万钧之力,让敖汤连连后退两步,道:“你一开始就是如此认为的?认为他能够成仙?”
“为何不行?开天辟地以来三十六成仙者,为何他不能成为第三十七个?是谁规定名叫顾温的人,不能成仙的吗?”
郁华有些困惑,好似在她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对于其他人来说极其不可思议。
明明各门各派无不口口声声说要与天争,明明千万年以来无数天骄总是自命不凡,可真正有一个不凡之人出现,他们好似被触犯了利益一般,去仇视,去不解,去抗拒。
冥冥之中人心有一层不可逾越的等级。
她歪了歪脑袋,更加疑惑问道:“伱是自卑了吗?”
万类好强,可本心是难以承认自己的不足,然后面对更优秀者去寻找共同点、不同点、理由自我安慰。
敖汤听得想吐血,郁华的毒舌这一次竟然有些被开导了。
这些怪物是这样的,只需要不断越常理就好。而他们这些庸才需要考虑的东西要多得多,既要掰扯出他们天才的理由,又要不伤到自己的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