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在枪影临头的那一刹。
关凤强催真气,运转“电光耀体”,身上也爆出密密麻麻的霹雳电芒,以电流刺激浑身每一处穴窍,极限压榨出潜力。
电光带来的麻痹感,令她再感受不到身体的伤痛。
久经欧阳锋锤打,已磨砺至极致坚韧的心志,令她于生死之间亦面不改色。
压榨出来潜力,令她挥动手臂,带动长刀,刀锋震颤之间,一道道轻盈刀光迸射而出,划出极尽玄妙的轨迹,宛若庖丁解牛一般,精准斩击在吕蒙那漫天枪影的每一点薄弱之处。
噗噗噗噗……
像是斩灭了无数泡影,吕蒙那雷霆森林一般的连绵枪影接连破灭,弹抖不休连环攒刺的枪头,亦被刀光连绵侧击抽打,每一击都正好斩在枪头真气流转最薄位的位置。
于是吕蒙的铁枪,便像是被掐住了七寸的毒蛇,原本凌厉无匹、无坚不摧的刺击之势,转瞬就泄气一般失去了凌厉锋芒。
那志在必得的致命一击,最后虽然点刺在了关凤胸甲之上,可枪头劲力已消,竟未能击破她的护甲。
不仅未能如愿击杀关凤,吕蒙握枪的手臂,甚至都被一道刀光掠过,斩破他护身真气,在他粗壮手臂之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一时血流如注。
这一次,吕蒙也再未借到力,没能再次腾空而起,只能落到地面,不可置信地看向关凤。
明明已被他迫入绝境,可这尚且年少的小女子,居然能于绝境之中,找到一线生机,堪称完美地破解了他索命一击!
吕蒙心中无比震撼。
不过身为大将,他心志亦是坚不可摧,纵然震惊于关凤的表现,可看着关凤脸色惨白,口角溢血,浑身颤抖,握刀手掌亦血流如注,染红刀柄的样子,也知她已是彻底的强弩之末。
方才破解他杀着,乃至反伤他一刀的惊艳表现,已然将她耗至近乎油尽灯枯。
现在的关凤,随便一个小校,恐怕都能将她轻易斩杀。
而他吕蒙,还有七招之力!
喝!
吕蒙叱喝一声,省了些力气,铁枪只是一招普通直刺,要一枪刺死关凤。
但就在这时,斜刺里探出一杆铁矛,轻描淡写地往他枪头上一抽,巨响声中,吕蒙长枪被抽偏,前冲的身形亦被迫止住,只能皱眉看向那不知何时,来到了关凤身边的白衣将。
此前他与关凤交手三招,时间却只过去几个呼吸。
时间虽短,那白衣将与关凤手下百骑却也没有闲着,都在不断截杀四面八方冲过来,要为都督助战的江东军卒。
直至此时,周围依然持续着血腥而残酷的战斗,被自家都督的勇武激起士气的江东士卒,依然在舍生忘死,冲击关凤麾下的百骑。而那百骑,此时皆已失去战马,全员变成了步兵,或三人一组,或五人一队,以长矛、战刀结阵厮杀。
虽然这百人仍未折损一人,却也已经个个带伤,挥刀刺枪的动作也比之前迟钝了些许,显然都是消耗甚巨。且又失去战马,还身陷江东军本阵深处,在占据着绝对兵力优势的江东军围剿下,迟早要全军覆没。
但这前提,是吕蒙能够斩杀关凤与白衣将。
若他反过来被斩杀,此时还能在他激励之下,舍生忘死前仆后继的江东军,恐怕瞬间就要士气大崩,再无挽回余地。
一边估测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吕蒙一边看着那白衣将,沉声喝问: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叫欧阳锋,关凤之友。”
欧阳锋一手拎着月狼矛,一手握住关凤手掌,以生死轮转之道,将无极真气演化为生机勃勃,疗伤补气的“生气”,不断输入关凤经脉之中,飞快打通她淤塞的经脉穴窍,治疗她内外伤势,乃至助她恢复心力。
口中则悠然说道:
“我原本还想亲自斩你。不过转念一想,吕子明背盟欺诈,白衣渡江,暗算盟友,若是算计不成,最后还死在一个年不过十六的小姑娘手上……当后世之人议论这段历史时,吕子明,会不会成为一个绕不过去的笑话?一想到这点,我就觉得非常有趣。”
吕蒙眼角连抽,暴吼一声:
“小儿辈竟敢辱我!受死!”
他时间宝贵,已来不及多说废话,脚掌轰然跺裂地面,铁枪化作一道电光灼灼的毒龙,向着欧阳锋狂噬而去。
“都说了,你得死在关凤手下啊。”
欧阳锋悠然一笑,松开关凤纤手。
关凤此时脸色已然恢复红润,微眼的丹凤眼蓦地大睁,瞳中绽出灼灼晶芒,斩锋刀刃飞快震荡,以无间入有隙之玄妙刀法,悍然斩向那怒噬而来的电光毒龙。
欧阳锋则悠然一笑,又去助那百骑清扫杂兵了。
先前吕蒙突然爆,暴击关凤之时,他虽未曾助战,灵觉却也一直笼罩着战场,随时关注着关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