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国被媳妇数落了一通,觉得没面子,干脆闭上嘴,走到一边歇着去了。屋里张富来还在哎呦哎呦的叫痛,听着邪乎,不过只要仔细听听,就会发现他这是干嚎,真被打个半死,还能有力气这么嚎?张家二儿媳赵石榴站在房檐下,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不言不语,就当自己不存在。他们二房一家已经不住在这了,只是分房不分家,吃饭还是得回老太太这边来,可今天老太太生气,根本没做饭,也不知道老太太要骂到什么时候,她这肚子可受不了了。赵石榴心不在焉,四处乱看,恰好看到篱笆外站着的人影,赵石榴顿时喜出望外:“哎呀,大外甥回来了!”她是真的很开心,楚绍回来,老太太就可以揍人撒气了,揍完楚绍,他们也就可以开饭了。赵石榴喊完,所有人都看向楚绍,张婆子更是闻声而动,抄起一根烧火棍就冲了出去。“我打死你个白眼狼!”如果是平时,楚绍可能还会躲一下,但今天情况特殊,楚绍咬着牙,准备把这顿打硬抗下来。可他没想到,楚酒酒突然跳了出来,凭借着身高优势,狠狠推了一下张婆子的腰。“你凭什么打我爷爷!!!”张婆子被推的倒退两步,她刚要发火,就看到楚酒酒陌生又漂亮的脸蛋,她喉咙噎了一下,同时,里面的人听到动静也追了出来。牛爱玲瞪大眼睛,“你刚才说啥?!”楚酒酒气势一顿,扭头对着牛爱玲一通吼:“你说我说啥!听不懂人话吗?!你们凭什么打我哥哥!!!”楚绍:“……”张家人:“……”总觉得她前后说的不一样,可是看她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他们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楚酒酒还在对着牛爱玲开炮:“耳朵不好就去看耳鼻喉科,脑子不好就去看精神科,俩科一块看说不定买二赠一,还能送你一个心肺科一日游呢!到时候让大夫好好查查,你那对去年移植的狼心和狗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怎么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净跟着野狗乱叫!”楚绍:好家伙。牛爱玲瞪着眼睛,脸比猴屁股还红,都是憋的。“你、你这个死丫头,你敢骂我?!”张家人目瞪口呆,可能是没想到一个这么小的娃娃,居然能说出这么一大串连珠炮的话,而且明明一个脏字都没有,却把牛爱玲气的七窍生烟。乡下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中国话还是听得懂的,只是信息量太大,他们需要缓几秒钟。张婆子不愧是青竹村骂街第一女强人,她反应过来的最快,鼻子被气歪的也最快:“小兔崽子,你说谁是野狗呢!”楚酒酒刚才在外面听他们说话,差点没被气成一个河豚,现在才感觉有这么一点解气。看了一眼人高马大、几乎把恶毒泼辣几个字刻皱纹里的张婆子,楚酒酒灿烂一笑,爽快道歉,“不好意思,我不该说你是野狗,野狗哪有你这么凶啊,人一捡砖头,它们就怕的跑了,野狗配不上您,您是瞎眼狼才对。”张婆子:“……小杂种,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瞎眼狼不对吗?你说我哥哥是白眼狼,那你身为他的外婆,不就是瞎眼狼,还是老瞎眼狼,又老又丑,干不动活,早晚让鹰吃了的那种!”张婆子气狠了,也不管楚酒酒是谁,拎起烧火棍就要打她,楚酒酒当然要跑,她麻利的躲到楚绍身后,而楚绍也特别可靠的把那根烧火棍抢了过来。张婆子打他,他皮糙肉厚不在乎,可她不能打楚酒酒。张婆子手一空,她惊愕的看着楚绍,楚绍今年十二岁,力气已经比她大了,他捏着烧火棍,看她的眼神十分不善,可能是应了那句白眼狼的话,他现在的模样,确实跟吃人肉的狼崽子差不多。张婆子这人,欺软怕硬,打得过的往死打,打不过的往死里骂,要是连骂都骂不过,那她还有绝招,一哭二闹三上吊。邻居们看似安静的在家吃饭,其实都支棱耳朵听着呢,听到外面动静不对的时候,他们已经火速撂下了碗筷,离得近的,看见张婆子仰起头,两手一拍大腿,就知道她这是要坐地撒泼了。每回都是这些戏码,没意思。那人摇摇头,刚想回去继续吃饭,突然,一个圆滚滚的脑袋从楚绍背后伸出来,她揪着楚绍的衣服,歪头看张婆子的动作,电光火石间,她想起自己两岁八个月零二十天时看过的乡村题材电视剧。准备动作完成,张婆子咧开大嘴,刚要哭嚎,就听一个更加响亮的声音从楚绍背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