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经历过于匪夷所思,楚酒酒心脏砰砰跳,顾不得其他,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绝不能让别人发现。她太小,还不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只是隐隐的感觉到,项链的存在,还有自己的来历,都是不能被这个村子、乃至这个世界知晓的,尤其项链还有这么多惊奇的功能,如果被有心人发现了,他们就会过来抢。到时候,自己家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日子,又要被打破了。楚酒酒跑回家,双手用力提起剩下的半桶水,她站在院子张望了一下,然后费劲的把水桶放到了大房间的角落,蹲在水桶边上,楚酒酒摸了摸口袋里的项链,开始对着水桶沉思。毋庸置疑,项链是个宝贝,它除了能吸引动物,还能治伤,只是它究竟是怎么发挥治伤作用的,还需要好好验证一下。楚酒酒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那道伤口还在,只是变得很细,疼痛也消失了,看着伤口,楚酒酒的想法变得天马行空,连项链其实是个超现代科技,她被治愈以后,就会拥有超能力,从此变成项链侠的画面都幻想出来了。想象了一会儿自己戴着项链行侠正义的英勇模样,楚酒酒成功把自己逗笑,揉了揉脸,让自己回归现实,楚酒酒拍了拍已经蹲麻的腿,站起身来,她跑到堂屋,拿了几个空的竹筒过来,把木桶里的水转移到竹筒里,剩下的她琢磨了一会儿,全都倒进了自家的菜地里。这块小菜地,就是她的试验田,这水有没有别的作用,等明天就知道了。水桶干净了,楚酒酒就把它放回到了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天,楚酒酒估摸现在是下午三点钟,天气还是很热,也不知道韩生义有没有把草割完。对妇女主任,她可以说自己是在骗人,然而韩生义亲眼看见了她的伤口,又看到她流了好多血,如果她现在就活蹦乱跳的去割草,韩生义肯定一眼就能看出异样来。可就这么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替自己劳动,楚酒酒又觉得心里不得劲。不是不好意思,只是不愿意再承韩生义的情。想了一会儿,楚酒酒扭头回到堂屋,又把鱼篓拎了出来。——六十斤的牛草,整整齐齐码在青竹村晒谷场的西北角上,这里也有一个牛棚,不过这是真正的牛棚,两头牛站在里面,悠哉悠哉的吃草。隔着几十米远,都能闻到这里的牲口味,韩生义把牛草码好以后,又搬了一部分放到饲料槽里。牛棚不止他一个人在,后面还有一个人在铲牛粪。张富来站在牛棚的最里面,夏天温度高,牛粪的味道更重,他待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偏偏大队长当初说的,就是让他铲到秋收,一整个夏天都要与粪为伍,张富来感觉等不到秋收,他人就疯了。家里连遭大难,爸妈被带到公社以后,又被带去了镇上,如今下场难料。家里乌烟瘴气,兄弟姐妹七个人睡在一条炕上,又挤又吵,每个晚上都不安生。连奶奶都不像以前那么疼他了,找她要钱,只能换来一顿臭骂。张富来想不明白,好好的家里,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楚酒酒,自从她来了,自己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带着怨气,张富来把铁锨杵在地上,看向闷声放牛草的韩生义,他喊道:“喂!臭老九!”村里不知道牛棚关押的具体是什么人,干脆就统一称呼他们臭老九。韩生义听见张富来说话了,但是他手上的动作没停,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张富来一看,心里的怨气更大。自从张婆子不再给他钱,以前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几个小子就不搭理他了,他身上沾着粪臭味,家里的兄弟姐妹也避着他走,有时候他大哥心情不好,就把他赶到地上睡,讽刺的是,他以前就是这么对待楚绍的。混到猫狗都嫌的地步也就算了,现在连韩生义这个臭老九都敢无视他,这哪行!“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啊!”啪嗒。韩生义放牛草的动作一停,他垂下眼,看向自己的鞋子。鞋边掉下一坨牛粪,离他的鞋子只有一厘米远,虽然没沾上,但仅仅这个程度,也够侮辱人的。张富来还在里面趾高气扬,“看什么看,你还嫌弃啊,你比牛粪臭多了!牛粪是好东西,是农民兄弟的帮手,大家都抢着要,再看你,浑身酸臭,长个小白脸的模样,除了脸白,哪儿哪儿都是黑的,大家都躲着你。”韩生义抿着唇,继续装作没听见。青竹村是个好地方,虽说各种条件都不太好,但在外面人人喊打的黑五类和坏分子们,在这里可以勉强活成个人样。只是,每个地方都有好人、也都有坏人,比这番话更难听的,韩生义在这里也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