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绍就是从河边回来的,根本没看见人,张开嘴,他刚要说话,远处却跑来一个男人,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青石河的方向对队部门口的人们喊。牛棚这里稍微远了一点,但也能模模糊糊听见他喊了什么。“酒、酒酒……掉河里……”宋朝信吓了一跳,立刻看向自己身边的两个少年,哪知道这两人一个赛一个的快,宋朝信只看见了两道残影,也不知道是谁,碰倒了地上的木盆,浑浊的水流了一地,宋朝信的衣服还没洗,就已经变得更脏了。他腿脚比不上年轻人,却也顾不得这些衣服,紧走两步,来到队部门口,正好能听到大队长风风火火的声音。“咋?!酒酒掉河里了?!”报信的男人疑惑:“你、你说谁?”大队长愣了愣:“你不是说,酒酒掉河里了吗?”男人无辜的看着大伙,“我、我我我说的是,救、救救命,有人掉、掉河里了。”大队长:“……你刚刚可没说这么多!”尤其是命这个字,你根本就没发出声音来!男人更加无辜了:“少、少说一点,节、节节省时、时间、啊!”大队长:“……”早晚有一天,他会被这个人气死。黄大夫早就跑去救人了,大队长缓了缓,也急匆匆的跑了,不管掉河里的人是谁,那都是一条命。宋朝信本想跟着一起过去,但出动的村民已经够多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至于韩生义和楚绍两个人,等他们看见落水的不是楚酒酒,估计也就回来了。宋朝信背着手,步伐不紧不慢,他淡定了,却不知道,那边已经有人快要急疯了。河边围着一大群人,落水的人被救了上来,大家都围着看,时不时发出两声唏嘘,“唉,已经没气了,肯定是没救了呀……”韩生义和楚绍一前一后跑到这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楚绍脑子一嗡,双脚生生钉在了地上,他的脸色煞白,再也做不出下一个动作。他听到了,韩生义自然也听到了,但他没停下,不仅没停,还用力推开围观的村民,他推搡的力气太大,有人觉得疼了,刚想骂一句,看见他的脸色,又立刻闭上了嘴,不敢发出更多的声音。这是家属吧,脸色那么难看,一定是家属啊!于是,那人主动让开,还跟自己的同伴小声交谈了一句:“八成是这人的儿子来了。”韩生义眼里只有楚酒酒,这些村民在此时的他眼中就是背景板,他看不见,也听不到,推开重重人墙,他终于挤到里面,死死盯着地上躺着的人,大约有一秒的延迟,韩生义才看清,地上躺着的,是一个已经谢顶的中年男人。这一瞬间,韩生义卡壳了。心急如焚和恐慌绝望还停留在他的脸上,周围没有一个人怀疑他的家属身份,有个大娘看他已经傻的连话都不会说了,还难过的拍了拍他的背,“快带你爹去医院吧。”韩生义:“……”黄大夫终于赶到,认识黄大夫的人自发让开,人墙中有了一个缺口,黄大夫默不作声的跑进来,接过中年男人,开始急救,也是借着这个机会,韩生义一脸复杂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人的情绪在大起大落之后,总会倾向于寻找和自己有共同语言的人,于是,韩生义看向了楚绍。楚绍也在黄大夫来的时候看见里面是什么情况了,两人对视,虽然没有发出一个声音,但他们都知道,对方跟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好、想、揍、人、啊。……好巧不巧的,这时候,楚酒酒挎着她的小鱼篓溜溜达达走过来了,看见这边的村民包围圈,楚酒酒眼睛一亮,还以为有人抓到了特别稀有的大鱼。登登登跑过来,快靠近的时候,楚酒酒突然一个急刹车。她已经看到了站在包围圈外面的楚绍和韩生义,而那两个人,也在静静的看着她。楚酒酒:“……”这该死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楚绍往前走了一步,而就在这时候,包围圈里传出一声呛水的咳嗽,紧跟着,就是村民的欢呼和夸奖。“活了活了!黄大夫真厉害呀!”“那是,黄大夫可是咱们村的活宝贝!阎王见了他都发憷!”“这人看着眼生,好像不是咱们青竹村的。”“不管是哪个村的,赶紧送医院吧,看这脸白的,吓都吓死了。”“对了,刚才他儿子不是过来了吗?他儿子呢?”韩生义:“……”听到这,韩生义快步走上前,也不管楚酒酒愿不愿意,拉着她就走,楚酒酒仍然在状况外,不过出于小动物的直觉,楚酒酒不敢忤逆现在的韩生义,她只能把求救的眼神投向身后的楚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