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林衍莫名地心慌了一下,“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老头呷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开口道,“啧啧啧,老头回回来便见你盯着那画儿出神,不是害了相思喜欢人家是什么”。林衍不欲多言,也懒得与吴西子多做争辩,便“礼貌”地请他老人家回屋就寝了。虽吴西子最终还是离开了,可临走之时却嘟嘟囔囔的好一顿“数落”了林衍一番。什么苛待师叔,他老人家来了连口水都不给喝便将人赶走,还有什么虽你是女娃,但女娃娃也当敢作敢当,既是喜欢人家为何不敢承认,什么师叔又不是冥顽不灵之人,不会觉得她这般有何不妥……林衍碰碰两下迅速将门与窗皆关了个严严实实,熄了烛火便将自己扔到了床上,还顺手扯了薄衾将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似欲借此将方才吴西子的胡言乱语隔绝在外。可有些事往往就是这般,越是强求,结果却越是背道而驰。于是,这一夜,林衍彻底失眠了。虽说前世林衍活了有二十载,可这恋爱经历却是为零,就连喜欢男生的经历也没有。或许是父亲的关系,林衍对所有男性皆持一种审视与怀疑的态度,如此,自不可能喜欢上哪个男生。可好闺密、好朋友之类的,从小到大都是有的,而且不少,但也未有对女性怀有超出友情与亲情界限的别的情愫。又或者……其实是有过的,只是自己分不清而已?不,怎么可能!虽不曾有心悦他人的经历,可自己又不傻,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可对于夏澜,林衍几乎是按着自己的一种“本能”去对待她,从不曾想过,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是本能地觉着,那样一个善良、温柔之人,也理应得到这世上最温柔的对待,不许任何人伤害了她,包括自己。可这究竟是什么呢?有时,林衍觉着夏澜便似母亲般的存在,疼她,宠她,照顾她,有时,又似朋友般的存在,懂她,理解她,支持她,从不多问、多言。这应是一种亦母亦友的存在吧,可有时,林衍却觉着两者皆不是,因为彼时心里的感觉完全有别于二者。但究竟是什么,林衍从未去深想过,更不曾往爱情这方面去想过,直到此刻……有些念头一起,便似疯长的野草,无孔不入的蚁虫,压不下也挡不住,于恍然间,侵入你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玉龙山清净的日子,让林衍有足够的时间去回想曾经的朝夕相对,确认心中的疑问。心中确认的那一天,林衍正站在玉龙山后崖顶,静静地望着远处残阳似火,没有惊慌,也没有无措,神色平静,不喜,却也不悲,一切似与往常无异。后来,林衍重回王府,还似从前那般对待夏澜,一切也似与往常无异。至少,林衍很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与往常无异,不让夏澜发现异常。“看来漂亮女娃还不知道你喜欢她啊”,略显欢快的语调倒让人觉得有幸灾乐祸之嫌。林衍倏地敛起眉,抬头,目光略冷地盯着蹲在窗台的吴西子。“此非玉龙山,老头你休得胡言乱语!”影卫就在附近,他们皆知她的真实身份,这话若让他们听去,还不知会如何去想那人。吴西子抓了抓那灰白的胡须,身形一闪,眨眼间便到了书案后,站到了林衍身旁。“那些个娃娃又不傻,你这么天天盯着画里的漂亮女娃,他们能看不出来吗?!咦,你这又题了旁的什么字啊”吴西子还来不及看清楚,林衍已眼疾手快的将话卷了起来。“这么多年了,你这混娃娃还是这般没小气与没礼貌,让老头看一眼又会如何”“林衍尚不知,云沐《礼记》中有记载,半夜跳窗、偷窥旁人乃有礼行径”吴西子也不在意,“这都四年了,你还不曾告诉漂亮女娃,莫不是觉得不好意思,老头我去替你告诉她好了”。“老头,你别胡来!”,林衍忙出言叫住了欲走的吴西子,“我的事,不用你管!”。“诶?这老头怎能不管呢,你可是我的亲亲小师侄,虽脾气又臭又硬,既不尊师重道,又不孝顺,一点儿也不坦率可爱,但长得老头看着倒是挺顺眼的,自是要想法子帮你”“谁要你帮!”,林衍急了。“哎呀你别担心,我看那漂亮女娃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定不会拒绝你的”吴西子一撩灰袍下摆便欲跳窗而出,林衍的一句话却差点让他摔了个四脚朝天。“正好这些日子我得空,改明儿便去凌云山拜访一下梅欢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