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虽不常见,但三少爷也并没有围观的兴趣,奈何这两人却占据了街道正中,窄窄的一条道路,轿车根本无法从旁边通过。于是司机停下了车,气势汹汹的下去呵斥。那正在实施强暴的人受了打扰,发起狠来,就要殴打司机。他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本来自以为稳稳的胜券在握,可是片刻之后,已躺在了地上哼哼唧唧。司机将他随意的扔到了路边,于是街道中间,就只剩下了那个倒霉的受害者。他正竭力的想爬起来,但却仿佛力不从心。大概是刚才挨了打的缘故,两只胳膊仿佛坏掉了,完全的用不上力气。他用手撑着地,试了几次,都爬不起来,于是用膝盖顶着地,一拱一拱的试图站起来。可怜他屁股还露在外面,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三少爷将头伸出窗外,对着司机吩咐道,“阿诚,扶这位先生一把。”奇怪的是,那人听到了三少爷的话,却顿时浑身一震,僵在原处仿佛被施了石化的魔法!那人的反应让三少爷觉得异样。司机阿诚将他扶起来之后,他死命的埋着头,哆哆嗦嗦的提不好裤子,阿诚说不得帮了他一把,他也没个谢字,刚一系好裤带,竟是转身撒腿就跑。三少爷略微有点奇怪的一挑眉,“抓住他,带他过来。”只片刻,阿诚便卡着那人的脖子将他推到了轿车跟前。三少爷把车窗放到最低,坐在车上向他看去。“哦?”他顿时发出一声带着点惊讶意味的感叹。李虎在阿诚的掌握中竭尽全力的想把自己缩成一团。三少爷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他的狼狈模样,本想发出一句类似‘哦呀,虎兄怎么成了这副样子?’的询问,但眼见李虎惨白的脸色上又泛起了青,再从里面透出红来,已然是悲羞交加得快要晕过去了,便颇有风度的闭嘴不言。其实本也不必开口询问,像李虎的情形,有今天这样的下场,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当初李虎出了事,有人告诉过他,他听了消息,只是淡然“哦”了一声,便将之彻底抛在脑后。买卖已经结了,钱货两清,他没有再去理会的必要。不过今天亲眼见了李虎的样子,倒是颇有一丝同情,好歹过去也是威震一方的人,竟然成了这样!他的同情好似叫花子手里的铜元,颇为有限。但另有一股顽皮的下流思维,却涌起在心中,‘原来给这小子开苞时就发现了,他就是欠操,干上一干就顺当了。果然是这样!想来这阵子挨得不少,人倒顺眼了许多。’却原来李虎这些日子瘦得厉害,反倒显出五官的清秀深刻。全然没了过去那股嚣张的气势,倒透出几分惊恐畏惧下的楚楚动人来。他穿的衣服有点大,松松的套在身上,头发短短碎碎的搭在额头,平白的添了几分稚气。他直直的盯着谢三少爷,一副既紧张且防备又畏惧的样子。这模样,哪里还像老虎,甚至连头猫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只炸了毛的耗子。三少爷冲他温和的一点头,笑了笑,将车门打开,“上车。”李虎听了这话,却只站在原地,一个劲的哆嗦。于是,三少爷略微带着点不耐烦的跨出车门,一把抱起李虎,将他扔在了轿车后座上。他关上门,往座位上一靠,“开车。”三少爷在车上开口对李虎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吃晚饭了吗?”李虎和他并排坐在后座上,自打上了车,就一直死死的缩在角落里,埋着头,一副打死也不愿意抬起头来的架势。他听到这句问话,也没有反应,过了好一阵,方才就着这个姿势摇了摇头。于是,谢三少爷让司机直接将车开到了东兴楼。已是夜深,这个地方仍旧是车水马龙。熟门熟路的进了包间,早有经理领着伺候惯了的伙计上来照应。菜都不必点,直接按老规矩,爆三样、锅烧鸭、烩爪尖、芝麻元宵,再合着一壶西湖龙井,一壶梨花白,麻溜的送了上来。李虎老早悄无声息的就把筷子握在了手里,但是谢三少爷一直不动筷子,他便也只好干坐在那里。三少爷等了一阵,也不见李虎开动,正要发问,一眼却看见他手上握着的筷子,便恍然大悟道,“我吃过了,就坐在这里奉陪吧,虎兄你自便。”他坐在一旁慢慢的喝着茶,眼看着李虎在那里狼吞虎咽。李虎的吃相粗野中带着几分可怜。他下等人出身,举止自然粗鄙不文,又因为手腕使不上力,只能费力的一戳一戳的往嘴里扒着饭。三少爷眼见他想夹只鸭腿,但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夹起来,便微微一笑,拿起筷子替他夹到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