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知道她所说为实,只得深吸一大口气,将恨意压了下来。
蓝忘机将江澄的转变尽收眼底,只是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指了指客栈瓦片纵横的屋顶,道:“去屋顶。”
不可莽撞行事,但也不是就这么傻等着。
三人悄无声息地飞身落到屋顶之上,拿开一片瓦,偷窥着屋内的情景。
只见温逐流将一个披着斗篷的人搀扶到桌前,看不清脸的人战战兢兢的,走路都很是吃力的样子,刚坐到桌案旁,猛地推翻了烛台。
“把灯灭了!”是温晁的声音,却莫名刺耳。
温逐流漠然地制止了焦躁的温晁,准备为他上药。温晁这才小心翼翼地摘下了斗篷,露出来的,竟然是一颗布满伤口血痕的光头。
这样密密麻麻的伤口,着实触目惊心。
温逐流拿起药粉为温晁上药,温晁痛得大叫,却因为害怕流下眼泪让伤口溃烂,只能痛苦地干嚎,模样十分可怖。
上药时,温晁得知还要两天才能赶到温若寒那里,他破口大骂温逐流没用,然而温逐流一起身,他又慌了手脚,上前忙抱住温逐流,生怕他对自己置之不理,许下了让他进本宗的承诺。
温逐流不以为然,淡淡地说了句“不必了”,倒也没再动。
话音刚落,客栈大门“嘭”地一声打开,一阵不急不慢的脚步声随之传来。
有人走上楼来,可又是什么人,能让温逐流与温晁如临大敌一般?
“嗒嗒嗒”
脚步声越来越近,屋檐上的三人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楼梯口,下一秒,一个颀长身影逼近。
来人一袭束袖黑衣,负手而行,腰间别着一管与衣裳颜色相近的笛子,笛子上还系着穗子,红色流苏在空中缓慢摆动。
视线往上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若非魏无羡长得实在是俊美无俦,尤其是那双天生潋滟的长眸,世间没有人与他相像,眼前这个周身散发着冷冽阴森气息之人,蓝熹微几乎要认不出是谁。
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看着那个让她牵肠挂肚三月有余的人,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扰得她心乱如麻。
针锋相对终归还是觉得他成了邪魔歪道……
客栈内。
魏无羡微眯起眼,睨着站在他跟前的温逐流,哂笑道:“温逐流,你不会真以为,你能在我的手底下,保住他这条狗命吧?”
温逐流一字一句道:“拼死一试。”
魏无羡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出了声,长眸里却是毫无笑意:“好一条忠心耿耿的走狗。”
“知遇之恩,不能不报。”
此话一出,魏无羡目光陡然之间带了凛冽杀意,他看着温逐流,沉声道:“笑话,凭什么你的知遇之恩,要别人来付出代价?”
这句话说完,他的耐心告罄,熟稔地抽出腰间黑笛,开始吹奏,刹那间,笛音卷起阵阵黑雾,将他整个人拢在其中。
从瓦缝中看到这一幕的三人都震惊无比,这是他们从来未曾见过的魏无羡。
蓝熹微盯着魏无羡手中的那管黑笛,垂放身侧的素手紧握成拳。
紧跟笛音而来的,是一个红衣女鬼,她伸出鲜红的长指甲,掀开温晁的斗篷,温晁吓得失声尖叫,当场晕了过去。
温逐流当即出手相护,女鬼便转头对付他,招招凌厉又狠辣,令百家闻风丧胆的化丹手,在此刻,竟成了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不过须臾,温逐流已被女鬼抓的遍体鳞伤,他看向仍在吹笛的魏无羡,猛地朝他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