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静静地看着他,眸中波澜起伏:“师兄,那些被你糟蹋的姑娘也是这么苦苦哀求你的吧。”“你为什么……没有放过她们呢?”李斯文声嘶力竭地喊着:“那不一样!”“她们不过是些贱民,能伺候我是她们这条贱命唯一的用处,而我是谁?我是长生宗大师兄,将来要继承宗主之位的人!”少女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可是师兄,你如今修为尽费,又被打入牢中,早已不是长生宗的大师兄了呀。”“看看你这副可怜的丧家之犬模样,跟你口中的贱民又有什么区别呢?”李斯文打着哆嗦,恐惧地看着她。少女不过十六七的模样,正是貌美如花的年岁,也是李斯文最喜欢亵玩的那种。可以往看了让他兽性大发的美人,如今隔着牢笼笑盈盈望过来,却仿佛一个吞噬人心的恶魔,让李斯文浑身上下止不住地打颤。“师父呢,我师父呢?”他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命重复着:“我要见师父,师父最宠爱我了,他一定会救我……”少女轻描淡写道:“三长老前日旧伤复发,正在云天洞内闭关,没个十年八载应该是出不来了。”言罢,迎着李斯文骤然胆寒的神色,她又开心地笑了一下,竖起一根纤细的手指:“而且师兄,三长老的旧伤来势汹汹,这次恐怕很难捱过去呢。”“哎呀哎呀,三长老若是死了,师兄还能依靠谁呢?”“这么多年以来,师兄在长生宗内作威作福,也得罪了不少人吧?”李斯文难以置信地瞪着她,片刻之后,突然醒悟:“是你,是你做的!师父旧伤复发是因为你!”“郁采儿,你好狠的心肠——他也是你的师父啊,你竟敢弑师,你这是大逆不道!”听闻“师父”儿子,少女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冷笑道:“一个纵容弟子滥杀无辜,欺凌女子的师父?一个试图将我养为炉鼎,助他和他的弟子更上一层的师父?”“师父这两个字,他不配。”说着,少女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目光也登时变得柔和。她轻声道:“我心中自始至终只认一个师父,就是小潭哥哥。”李斯文莫名感觉这名字耳熟,下意识道:“谁?什么小潭?”“跟你没关系,少拿你的脏嘴提他。”少女厌弃地又瞥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李师兄,你不必着急,薛朗那帮狗腿子我也一并收拾了,过几天就来陪你。”见少女要走,李斯文忙扑在牢房门前,用力拍打栏杆,哪怕虎口崩裂、鲜血淋漓也丝毫未停。惊恐的泪水从他脸上淌下,他大喊着:“郁采儿,郁师妹,郁丫丫!我错了,我再也不会欺辱平民女子了,你再给我个机会,给我个机会……”少女浑不听闻,脚下步伐丝毫未停。只是走出几米后,她突然开口:“李师兄,最后送你一句话吧。”“小潭哥哥曾说过,愿天下平民修士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听自暴自弃自流者的话,不惧高门强权作恶者之言。”“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如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一步一步,少女走上台阶。“此后世上若没有炬火……我便是那唯一的光。”[注]台阶之上,光明万丈。……相似的事情发生在栖霞大地每一个角落。天州摘星阁的画境结界里,众人惊讶地发现,郁小潭周身的彩色霞光非但没被消磨殆尽,反而随着时间推移,逐步增多。无数微光在他身侧汇聚,微光吸引微光,微光追逐微光,最后庞大到无可计量的光凝聚在一起,冲破漆黑的雷云,直冲云霄。就连天劫雷霆,也在这道光面前显露了颓势。郁小潭微微仰头,注视着这一切。他轻声感叹:“看吧,咱们必赢。”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真的酣畅淋漓,是我喜欢的一段了。还有我个人超喜欢的一段话:[注]: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鲁迅天道的力量在不断衰弱。而彩光的力量在不断增强。这种变化在画境时间加速的规则下显得尤为明显,就连天道也发现了这一现象,天空的雷劫旋涡飞速旋转,雷霆闪烁,闷声阵阵,仿佛愤怒至极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