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说谎话简直就是张嘴就来,那个苏玉婉明明一直就住在西城的庄子里,离京城不远,只需要半日车程就到了。而且今天苏玉婉来的这么快,估计是宿在了京城的客栈里,只待今日入住毅远侯府。孟宴修不知道沈锦月的思量,他本来在祥源阁孟宴修是不饿的,可不知怎么的来到暮云阁闻着饭菜的香味,就感觉到一阵饥肠辘辘了。沈锦月吹了吹豆腐羹,小口的品尝着,嗯了声:“无事便好。”孟宴修在圆桌旁停下,没有马上接话。身为夫君,在自己的嫡妻屋里用膳,自是再正常不过,但孟宴修架子重,要等着沈锦月亲自开口,让他一块儿用膳,否则倒显得像是他特意来找沈锦月吃饭。谁知,孟宴修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沈锦月开口,气氛一下便安静了下来,唯有沈锦月很轻的咀嚼声。这氛围就多少有点儿尴尬了。孟宴修面子上多少有点儿化不开,不由握拳干咳两声,作为提示。沈锦月抬眸看向他,像是这才想起来。“世子可曾用膳了?”孟宴修刚开了个口:“还未……”没说完,沈锦月又补了一句:“世子留在祥源阁想必已经是陪母亲和苏表妹用过膳了,也看不上我屋里的粗茶淡饭。”她才不要和孟宴修一起用膳,这会让她原本的好胃口,都跟着倒胃,少吃半碗米饭,还有这一桌子的美食,多可惜!孟宴修一噎,他总觉得沈锦月好像很不待见自己,可是他明明也没做什么事情,究竟是哪里让自己的妻子心生厌恶的呢?孟宴修百思不得其解。“世子还有何要事吗?”沈锦月说话温声细语,软软糯糯的,明眸皓齿,加之方才喝了蛋羹,有些烫,朱唇显得格外红润,透着一股无形的诱色。孟宴修看到这一幕,喉结先上下一滚,语气也不由柔和了许多。正在此时刘妈妈提着东西来到暮云阁,毕恭毕敬地说着:“世子,少夫人,老夫人命奴婢,送来了些补品,世子近日怠慢了少夫人,想来今晚有许多话,要单独与夫人相谈。”刘妈妈明面上是来送补品,实际上却是奉了孟老夫人的命,让孟宴修今晚留在暮云阁。“有劳刘妈妈了。”沈锦月面上虽不显,命人收下了补品,但暗自却捏紧了手心。她忽然想到,毅远侯府即使再破败也是勋贵之家,而沈家就算是再富有,也是平民百姓,想与孟宴修和离,这个过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注定困难重重。今天若是孟宴修硬要与她圆房,她恐怕很难躲开,得要想想法子。孟宴修诧异地看了一眼沈锦月,他其实也挺想顺着孟老夫人,就这么顺其自然地留下来休息。沈锦月笑道:“世子若是今晚不想在我这儿歇下,我会为世子打好掩护,不会叫世子为难,白桃,送世子从侧门出去吧。”他如果不想留下,沈锦月拍手高兴还来不及。不知是不是孟宴修的错觉,他总觉得,沈锦月巴不得他能够离开。这么一想,心里就不怎么畅快了。“母亲既是将补品都送来了,身为晚辈,怎好辜负了她一番良苦用心,我去沐浴。”这厮,今晚莫不成还真要留下不成?这可和前世不同,前世孟宴修对她厌恶至极,别说是留宿了,便算是来暮云阁,也不情不愿的。孟宴修沐浴很快,他在屋内等得无趣,便开始打量起沈锦月的厢房。屋内布置雅致,棋盘格花纹的帷幔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上面摆放着菱花铜镜和晕红漆雕梨花首饰盒。靠窗摆了张苏州水磨长桌,桌上摆放宝砚,各色笔筒,玉瓷抱瓶内插着迎香而绽的腊梅,背对墙上挂着一幅《临安夜游图》。空气中有股淡淡的冷梅清香,伴随着吱呀一声。孟宴修抬头看去,便见沐完浴的沈锦月,一身淡白色绣梨花单衫,及腰墨发湿漉漉的披在肩后。眼尾被热气熏的微微红,和他对视上,美眸水漉漉的,如一支带采撷的红梅。孟宴修的喉结上下一滚,莫名有种难抑制的冲动。“夫人,时辰不早了。”孟宴修这是在暗示沈锦月,该一同歇息了。但在沈锦月开口之前,白桃和翠玉往屋中搬了一摞摞的账本,堆在了长桌上。“更深露重,夫人搬这么多账本来做什么?”沈锦月径自走过去,在梨花太妃椅上坐下,“府中账目繁杂,近来二婶教我看账本,锦月愚钝,这些账目还没有看明白,世子若是累了便先歇息吧?”理账目是一回事,不想和孟宴修同床共枕才是最真正的目的。只要一想到前世沈家满门抄斩,沈锦月便止不住的恶寒,她虽然极力控制情绪,但还是没法做到和他同床共枕!眼下,孟宴修都主动开口了,沈锦月竟然还要看账目,孟宴修只觉得像是有根鱼刺,卡着上不去下不来。“账目哪里看不明白?”孟宴修走到沈锦月的身侧。“世子是读书人,想必也不懂这些。”靠近了之后,孟宴修的鼻尖萦绕着属于沈锦月身上,淡淡的冷梅清香。很好闻,甚至还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我也可以与夫人一起探讨。”在说话的同时,孟宴修的大手就放在了沈锦月的肩头。“夜里昏暗,看书伤眼。”在孟宴修的手揽上她肩膀之时,沈锦月没控制住,身子一抖。难道今晚躲不开了吗?忽然窗外响起一声闷雷,沈锦月的手猛地一抖,笔尖的墨水在账目上晕开。再一声闷雷,孟宴修发现沈锦月的面色似乎格外苍白。“世子,要打雷了,你还是早些回书房看书吧,母亲说过万事都没有世子考取功名来的重要。所以此时,世子不可贪慕温柔乡,不然误了世子前程,锦月难辞其咎。”沈锦月搁下狼毫,不动神色的避开孟宴修的触碰。:()主母发疯后,掀了婆家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