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岁杪连忙抬脚,将房门推开了个小缝儿,侧身挤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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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性
屋子里的温度比外面高许多,程岁杪一进门就迎来了满鼻的草药味,稍稍有些头晕目眩。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浓郁的药味之中,还夹杂着些许的血腥味,不过更可能是某种他不知道的药物。
程岁杪没多想,走过放着空药碗的桌子,行至软榻前,待看清眼前人时,呼吸滞了滞。
只见陆岌趴在软榻上,半睁着眼有气无力地看他。
大半个后背露在外面,程岁杪看不到针眼,但发现陆岌身上的衣物全都被汗水浸湿了。
他的额发少许贴在脸颊,其余的全都散在榻间。
程岁杪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陆岌看着好像很不舒服,他不知道陆岌为什么会叫他进来。
“少爷。”程岁杪甚至不确定陆岌有没有在看他。
“嗯。”陆岌声音极轻:“去帮我拿身衣服来。”
程岁杪看陆岌一身的汗,还以为会先让他伺候自己沐浴一番,故而不敢暗自做主。
现在看来,兴许是身体情况不允许。
也是,刚施过针,可能大夫不让马上沐浴。
杜韫已经帮师父李肆渠把所有工具统统收好了,看向刚拿来衣服的程岁杪开口嘱咐道:“近三日,不可食荤腥,屋里常通风。若陆公子总觉得困倦,就让他多睡睡,但若是他精神不错,麻烦小哥受累过去找我。”
“好,不麻烦。”
程岁杪把衣服放在陆岌身侧,看到那师徒二人准备往外走,想帮陆岌把湿掉的里衣换下,结果被陆岌拉住了手腕,他疑惑地看过去。
“李大夫。”
李肆渠自觉自己跟徒弟不适合留在这里,被叫住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门口,脚步停住了,没有回头。
杜韫代问:“陆公子还有事?”
“给他把把脉。”
程岁杪看得出来,陆岌已经使不出更多的力气了,但还惦记着他。
原来这才是他叫自己进来的目的。
因为他喝了那两碗药,如果没有陆岌这个主子开口做主,他一个下人想找大夫瞧瞧可太难了。
这件事不能张扬,那便只能悄无声息地做。
其实程岁杪没想找大夫把脉,对他这种人来说,只要不死,就能活着。
此举名为多此一举。
但陆岌挺上心。
“去吧。”陆岌轻轻推了程岁杪一把,程岁杪点点头,跟着两个大夫去了外间。
李大夫把着脉,年纪大了,皮肤皱皱巴巴,一双眼睛倒清亮得很,是个灵醒的小老头。他捋着胡子,没一会儿收了手。
“没什么事,陆公子放心。”杜韫看准了师父的神情,给里间的陆岌回话。
陆岌微弱地应了声,“我就不送二位了,二位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