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唐秀才没脸送,让唐田去盛了羊汤给村长和村老送去。张寒景和唐蜜正好告辞,抱着装着羊汤的瓦罐的唐田,便和他们一道出门,身为娘家嫂子的张晓晓也跟着送客,张晓晓送人,唐田给村长家送煮好的羊肉汤。唐田有点忧愁的看向他妹妹,“村里都这样,有点好吃的都会给大家分一点,蜜蜜你这样做,会让我们为难的。”唐蜜浅浅的笑:“是让大哥为难,不是让爹为难,谁家不知道现在吃食少,能有汤喝就不错了,还想着吃肉,想什么好事呢。”唐田:“……哎。”唐蜜,“你们村舍不得吃肉是你们的事,别把我爹身体给熬坏了,卖了羊能换多少粮,米面都舍不得买,买的都是粟米,大豆还有麦子,这样的糙粮爹怎么吃?”村子和村子不一样,张家村杀羊吃肉,唐家村卖羊买粮,明明挨着那么近,日子却天差地别。唐田缓缓的叹口气,“你也别怪村长,村长他也怪不容易的,你们张家村孔武有力,连女孩都从小练武既能打架又能干活,即使是上山开荒都是一把好手,可我们唐家村呢?”唐田说话的声音越发的沉重。“唐家村只是普普通通种地的,上了山连锄头锄地都锄不动,男人都不行,更别说女人了。”“张家村开的了荒地,开的荒地多,明年就不愁粮食吃;我们唐家村总共也开不了多少荒地,开的荒地少,明年上哪找粮吃,村长愁的夜夜睡不着,哪里敢把羊杀了吃肉,卖羊买粮才是活命的根本。”唐家村那么多的人,二十只羊能卖多少银钱?又能买多少粮食?张晓晓忍不住跟唐蜜说:“村长学着你们村把母羊都留下来,但是公羊全卖了,一只都不留!”唐田解释道,“这不是张家村有公羊吗。”离的又近,牵过去就行了。张晓晓小声嘀咕;“那只公羊真不容易啊,这么多母羊需要它,也不怕累坏羊。”唐田:“……”唐蜜:“……”张寒景直接曲指敲了他妹的脑门,“你也真是,什么都敢讲。”敲的张晓晓脑门一痛,“啊”的一声叫唤双手捂着脑袋,恨恨的瞪了她哥一眼跑开,抱着脑袋离着她哥远远的。唐蜜虽然对唐家村有记忆,但记忆只是记忆,尤其是她爹是秀才,她也是当闺秀养大的,从小就在闺阁不出门,哪里知道真正的穷人生活。张家村不管男女都从小练武,上山能打猎,下水能捞鱼,日子过的比唐家村好多了,衣裳虽然补丁累补丁但也算是完整的衣裳。唐家村的村民们,衣裳都是破破烂烂的,和张家村的人比起来,他们才是真正的穷人,通常衣服上面都有一些破洞,经常对着衣服缝缝补补,别说吃饱饭,就连吃上一顿饭也比较困难,所以,张家村的人往山上逃,唐家村的人也跟着往山上逃,反正也吃不上饭,在哪活不是活。逃上了山,说不定山上还能找到吃的,靠挖野菜也能活命。多么卑微,简单的愿望。唐家村的村民们看见唐田和张寒景都热情的打招呼,因为困苦,因为吃不上饭,所以对给他们村二十只羊和一头牛来活羊的张寒景和唐田很是感激。唐家村的村民就是这么简单,只要能给他们一口吃的,他们就无比的感恩戴德。张晓晓送她哥和唐蜜离开。唐田抱着瓦罐去往村长家。“阿田你吃了吗?”“吃过了,二爷你吃过了吗?”“吃过了,吃的还很饱呢!”二爷开心极了,瘦巴巴的老脸笑开了花,说话的语气十分强调的很饱,仿佛说出了很饱,就真的很饱似的。“阿田你吃了吗?”“吃过了,三叔你吃过了吗?”“吃过了,吃的还很饱呢!”叫三叔的汉子满脸的笑容,语气豪迈,“阿田你好样的啊!谢谢你带着我们村弄了二十只羊,三叔一家能活命都靠了你了!要是三叔能活过明年,三叔给你磕头!”唐田眼眶都红了。“三叔说什么废话呢,都能活着,都能活的好好的,我们村……都能活!”“能活就好哇,能活就好,能活着谁不想活着呢。”……唐田把瓦罐给了村长,“叔,我家今天熬了羊肉汤,这是我爹让我送来的。”村长感慨的长叹一声,对着他儿子招了招手,十来岁的小儿子跑了过来,“爹,阿田哥哥。”村长,“把瓦罐里的汤倒出来给你爷爷喝,记住不准偷喝,爷爷舍不得喝给你喝也不行,一定要看着爷爷全喝了知道吗?”村长小儿子闻着香气吞了吞,很用力的点头,如珠如宝的抱着瓦罐跑去厨房把羊肉汤倒到了大碗里,汤一倒出来,饶是普普通通的清炖羊肉汤在饥饿的人面前像带了钩子,勾魂一般要了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