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被拦张寒景进来,是躲进来的。肉铺旁边传来凄厉的哭声,官兵悍匪似的粗野,“叫叫叫,叫什么叫!这肉铺不是你们的,今日是最后期限,还不快滚!”“官爷啊!这肉铺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官爷让我们滚哪里去啊。”“呜呜呜,奶奶,我害怕!”“冬儿啊,奶的乖孙啊,不怕啊!”“官爷求求你们行行好吧,不要撵我们走了,我们下民知道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还请官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码吧,小老儿给官爷跪下了,求求官爷了,小老儿给官爷磕头了!”“让你们滚听不见是不是!”“臭老头,带着你全家给老子滚!”砸东西的声音传来,还有孩子的吓的嚎哭的声音,老人求饶的声音,隔着一个肉铺听的清清楚楚,张屠户并没有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而开欢喜,老粗糙的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五官拧在了一起,不停的抽着鼻子,虎眼中落下泪水,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胡叔。”张屠户紧紧攥着拳头塞在嘴里,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只能不停的抽搐着小声哭泣。他爹死的早,他杀猪的手艺没学全,是胡叔没嫌弃他肉铺在隔壁和他抢生意,反而怜惜他家孤儿寡母生活不易,每次天不亮就帮他把猪杀了,还教他手艺,他这才艰难着长大顶起了他家的肉铺。张屠户不敢哭出声,早年生活不易让他有着和粗犷外表不一样的细腻,他不敢给胡叔伸头,这些狗杂种养的官兵跟土匪一样,他就是伸头除了他家肉铺被打砸之外半点用都没有,他还不如缩着苟着,有他一口吃的,他绝不饿着胡叔。“老头子!”“爷爷,你们这些坏人不要打我爷爷!”“呜呜……”张屠户哭的比孩子还像个孩子,一头撞在墙壁上,粗犷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张寒景也没动,他身后关系着两个村子的人命。等到哭声渐渐远去,张屠户铺子门都不关冲了出去。附近做买卖的都哭,袖口擦着泪水不敢哭出声来,忍着泪水继续做生意。“作孽啊!”“别乱说话!你忘了胡老头的儿媳妇就是乱嚼舌根被打死了!”“人被打死了!”“可不是嘛!”“臭婆娘叫你别乱说!”“没事,没事,官爷都走了,没人了,说说吧,不然咱们不知道说了什么又犯了官爷忌讳。”“对啊,狗哥,让你婆娘说吧,我们保证绝对不乱说话!”“狗哥,大家不知道的多,让你婆娘都给大家讲讲吧,求你了狗哥。”叫狗哥的汉子,熬不过街坊邻里的苦求,自己小心翼翼的左看看右看看,都是熟人没看见官兵的人,对着他婆娘点了点头。张寒景躲在肉铺没发出半点动静,悄悄的竖着耳朵偷听。那婆娘也是一个憋不住话的,跟胡老头的儿媳妇关系要好,不然也不会气成这样,不管不顾的就想要骂人,到底胡家肉铺的惨状把她给吓着了,也没敢张口就骂,哭哭凄凄的道。“前几日朱家管事让人来买猪下水,铁蛋他娘就觉得奇怪了,说了句怎么将军府里的人还买这穷人都不吃的猪下水。”这一句话捅了马蜂窝了,被将军府朱家的下人当场就一脚踹倒在地。将军府的男人大多都是魁梧的汉子,铁蛋他娘不过是个普通的妇人,一脚就把铁蛋他娘的踹的倒地不起,当时就手捂着肚子痛哭出声。胡老头的儿子带着他媳妇去医馆看伤,大夫看诊问怎么回事,铁蛋他娘哭着解释,她就好奇说了一声,将军府里的人还买这穷人都不吃的猪下水,然后就被官爷给踹了,还凶神恶煞的踩断她的腿,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铁蛋他娘疼的很了,就哭着说了一句,“难不成不是将军府里的人吃猪下水,而是将军府的小姐喜欢吃猪下水,不然官爷为何如此听不得。”好嘛,一句将军府里的朱小姐喜欢吃猪下水在民间流传开了。朱小姐喜欢吃猪下水?!就差没说朱小姐喜欢吃猪屎了!要知道青州守城并非将军府一家独大,还有许多各方势力都掺杂在一起,大家一起笑话朱家,传话都传到了京城那边。将军府的人真不愧是姓朱,连将军府的朱小姐都喜欢吃猪屎。这事最终还是传到了将军府,把朱小姐气的够呛,砸了几个盘子还责怪朱管家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官大一级压死人知道不?将军府的管家让人去买个猪下水,还会跟人解释这猪下水是谁吃的,买回来该怎么做,做出来如何如何好吃?跟贱民解释?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