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忧指尖轻触若笙的后背肩膀,杜若笙微微瑟缩。宋辞忧沉默着收回手,指尖蜷缩,手指收拢成拳。他胸口堵的厉害,弯腰从后背环住杜若笙,脸埋在他脖颈处,缓缓吐出一口气。“让你受苦了。”杜若笙摇摇头,不是很疼。宋辞忧用力揉开,垂眸,忍不住将汗湿透的杜若笙搂进怀里,下巴蹭着他的发顶,轻声说道:“若笙,你陪我去鹿鸣宴,好不好?宴会后我想带你逛逛府城,听说那里有一个很美的山涧。”乡试放榜后,巡抚会主持一场鹿鸣宴,邀请所有中榜人前往,席间同唱《鹿鸣》诗,跳魁星舞。有家属的可以带家属过去,没家属的会互相介绍家中姐妹联姻,杜若笙知道这个习俗,便点点头应下了。第二日,杜若笙从衣柜里拿出他之前做的衣服,来宋家后这种华丽飘逸广袖长服再也没穿过,宋辞忧比他高半头,但也不胖,他的衣服宋辞忧也能穿。两人的衣服都是白色的,宋辞忧就觉得眼前的这人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仙人,眼睑轻垂,静静站着,仿佛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而宋辞忧到底少了份他那种贵气,而且鼻青脸肿,硬生生将仙子牵入凡尘,为他添了抹人间的烟火气。收拾妥当出去,李氏啧啧啧夸赞儿子儿婿长的好看,宋辞忧乐呵呵的由着老娘自卖自夸,杜若笙被夸的耳珠通红。两人租了马车返回府城,衙门在后院的大堂里摆了酒菜,巡抚大人没到,来的学子们只好在院子里三三两两的站着闲聊。举人们见面都是先拱手笑着彼此恭喜一番,随后介绍身旁的人。这些人有带兄弟姐妹过来结识人的,考中举人的不可能都是穷秀才,也有那些乡绅财主之子,只要能跟他们混个脸熟,联姻成为更稳固的关系,那好处可就太多了。本是举人们的一场聚会,活生生变成巴结和相亲大会。宋辞忧和杜若笙一进门,众人的安静了三秒钟,主要宋宋辞忧身边的男子太过出色,明媚又刺眼的光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宋辞忧落落大方的向同窗介绍,“这是我夫郎杜若笙。”同窗闻言微微一愣,不知道该羡慕还是该同情,本朝律历,男子出嫁,夫家不可停妻再娶,能不能娶侧夫人还有正夫许可,如今宋辞忧已是举人,哪个贵人家会同意把女儿嫁给他做侧夫人。心里想啥不知道,脸上笑着恭喜宋辞忧中举又跟杜若笙问好。宋辞忧游刃有余的在众学子中游走,大部分人都是抱着交好的心态,不过,也有看不惯宋辞忧的。“哦,嫂夫人怎么不说话,是瞧不起我吗?”那人见杜若笙只是点了点头并不说话有些生气,他虽然不是解元但也是中了举的,这般高高在上的点头是个什么意思。宋辞忧无意解释,刚好巡抚和郡守一起来了,勉励了众学子,尤其夸赞了宋辞忧,众人乐呵呵的开始宴会,宴会上众学子为了在郡守和巡抚面前露个脸纷纷使劲功夫表现自己,这个做个诗,那个吟个赋,另外一个献副画,只有宋辞忧在愉快的吃东西,夹了几块糕点给杜若笙,赶路没好好吃饭,他应该饿了。杜若笙也没有拒绝,一边听着众学子吟诗一边吃宋辞忧夹过来的东西。“哈哈哈,宋解元,你是十天没吃过东西了吗?跑来鹿鸣宴上吃东西?”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开了口,矛头指向宋辞忧。宋辞忧抬头,疑惑询问,“你乃何人?”宋辞忧想回忆一下他哪有得罪这个气势汹汹的人。自古以来世人记住的只有第一,没有第二第三。宋辞忧这句疑问让他巴掌挥在那人脸上,那人脸涨的通红,气的有些结巴,“宋,宋解元不必管我是谁,还望为天下学子顾点颜面。”宋辞忧咽下口中糕点,看向府尹和郡守,两位大佬乐呵呵的看热闹,几乎每年鹿鸣宴都要搞点事情,正好便于大人们观察学子。既然同意搞事情,那就来啊。“哦,请这位兄台解释一下何为宴者?宴也,君子以饮食宴乐,即为饮食,有何丢天下学子颜面直说,难道学子就不应饮食,还是说宴会上饮食不当,那无食无酒何为宴?”宋辞忧做疑惑状,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得盯着那学子。杜若笙一笑,知道这人又要戏弄人了。那学子脸涨的通红,无言反驳,他本想踩踩解元的风头吸引两位大人注意,以留个好印象,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郡守打大人的目光,顿时有了勇气,虚张声势的说道,“那你也不应该在鹿鸣宴上大快朵颐。”“呵,《大宴·选举志上》载:“每岁仲秋试已,长吏以乡饮酒礼,会属僚,设宾主,陈俎豆,备管絃,牲用少牢,歌《鹿鸣》之诗,因与耆艾叙长少焉。今州县长官与郡守大人宴请得中举子,宴主考、执事人员及新举人,备下美食,难道不是为邀我等共庆,那为何不可饮用美食佳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