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句自保不是罪,司瑾也被钱元珩的话给震惊到了,若说来这之后谁的变化最大,那必然是钱元珩。
他在现代可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小少爷,心比孩子还纯,能把他逼到说出这种深沉残忍的话,可想而知他受到了多大的恶意。
钱诚在司瑾的安抚下逐渐冷静下来,他坐直身子,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声音喑哑:“把他弄上来。”
钱诚指的是水里面的小厮,必须得在裕王府派人来之前给这人安排个合理的死法。
司瑾和阿垚合力把整个身体快要没入水中的小厮拖上岸,钱诚费力地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一眼就瞧见了他瞪着的双眼,眼球突出,目眦欲裂。
死不瞑目。钱诚浑身一抖,寒意自后背蔓延至全身,他闭眼稳了稳心神,蹲下身伸出手想帮他把眼睛合上,可手刚一碰上他的额头往下一抹,就突然感受到了奇怪的触感。
钱诚一怔,缩回手仔细端详,就发现小厮被他触摸过的额头上出现了一层不明物质,一搓还皱巴巴的,好像平时吃的亲亲肠外面的肠衣。
司瑾也发现了此处不寻常,直接上手把不明东西往下一揭,下一刻,原本长得平平无奇的小厮面容不再,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张标准的洋人脸!
感受到手上尚存余温的面皮,钱诚和司瑾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愕,他们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亲眼见到了所谓“人皮面具”。
旁边的钱元珩不知是被夜风吹过冻得,还是被人皮面具的细思极恐吓得,瞬间打了个寒颤,脱口而出一声国粹:“卧槽,真有这种东西!”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原来小说里也不都是骗人的。”钱诚干脆盘腿坐下,盯着那张洋人脸出神。
经历过大的刺激,钱诚现在只剩后怕,方才若不是他动作比脑子反应快直攻下三路,让那人毫无还手之力,怕是现在躺在地下的就是他们几个了。
冷静了一会儿,钱诚长长呼出口气,司瑾却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抖抖手上的面皮,竟然给洋人重新贴了回去。
钱诚不解,司瑾蹲在洋人脸上仔细摸索,努力让它贴合不露出痕迹,边贴边轻声交代:“王府今有鬼魅出没,皇孙与郡君受惊双双落水,皇孙贴身小厮被鬼魅所伤,溺水而亡。”
司瑾编了个还算过得去的借口给几人,不过在余光瞄到阿垚时,还是再次加重语气:“可明白?”
阿垚还没见过司瑾如此低气压的时候,他立刻跪好,郑重且严肃地冲着司瑾磕了个头:“小的明白,那小的赶紧去叫大夫,王君有恙,还请早些回房歇息。”
阿垚说完丝滑地站起来跑了,钱诚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勾了勾唇,竟露出一丝老父亲的欣慰感:“没想到这小子胆儿还挺大。”
“不大又能怎么着。”司瑾站起来拍拍被冻得有些僵的脸,望着阿垚消失的地方叹了口气,“咱们把人家毫无征兆地拖上贼船,除了顺从和接受,他哪还有别的选择。”
“行了行了,感慨先扔掉,阿垚这小子腿快,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他俩整回去免得露馅,老……哎!”
钱诚叫停了司瑾难得的感性时刻,然后就想喊钱元珩走,没想到一回头就发现钱元珩也倒在了地上。
司瑾离得近,一个箭步冲上去抱起钱元珩,不过还没等他晃,钱元珩就费力地睁开了眼:“没事儿,活着呢,就是有点冷。”
钱诚走上前背过身蹲下,抓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毫不费力地把他背了起来,随后拍拍他安慰:“这次辛苦你了,等风波过去,我请你上食味楼炫一顿好的!”
“我等着。”钱元珩吸吸鼻子,声音沙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不动了。钱诚背好他,又跟拎小鸡仔一样把早已昏迷的钱君皓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