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玲珑心思,何尝不知钱诚这就是在刺激他,可诸多事实摆在面前,他没法自欺欺人,他就像一只迷路了的野兽,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钱诚看一向威严霸气的皇帝萎靡了,略微有些心疼,除了偏心太过,这个爹还是很宠他的,起码在这关键时候,放弃了用他挡枪,选择给他一条生路。
“我还是那句话,要不是裕王太过分,我压根就没想跟他争,是他给脸不要脸在前,闹到这种局面,纯属他自己作的。”
钱诚轻抚着皇帝的肩,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抱怨,皇帝抬眼,撞进了钱诚那双英气的眸子,眼底划过了一丝怀念。
他苦涩地笑了笑,把手搭上钱诚的手,轻拍了两下,眼角微微有些发红:“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也想做一个好爹爹。”
钱诚还是怨气十足地哼哼两声:“您要是早点公布想越过儿子传位给孙子,裕王肯定早就死心了,也不至于把我害得那么惨。”
“若是那样,他早就大开杀戒了。”皇帝语气沉了下来,“他的功利心太重,一切影响他继位的阻碍,他都会一一折断,包括你和皓儿。”
钱诚不自觉打了个寒颤,皇帝苦笑,和他说出了原本的打算:“他自幼被当成储君培养,朝中多半大臣都拥护他,待朕发现他的野心后已经晚了,朕的大部分势力也早已归顺与他。
所以你看朕明面上是护着他,实则是提防着,不敢动他,本是想等权力收拢的差不多了,就把他外派,单培养皓儿继位。”
“可您为何又有让闲王继位的打算?是看裕王脱离了您的掌控,想让他为所谓的天命之子挡刀吗?”
“若不是事出有因,朕定然不舍得让小儿去冒险。”
皇帝轻轻摇头,从床头的暗格里取出一方染着血的白色方巾,上面的血迹有如牡丹花瓣般绽开的大片,也有点点红梅般的小血珠,但所有的都血迹经过氧化变成了黑褐色,星星点点几乎沾满了整个方巾。
“您……”
钱诚皱皱眉,有点不知所措,这一看就是咳出来的血迹,皇帝病了吗?
皇帝感受到了他的僵硬,安抚地拍拍他:“看到了吧,年前太医说朕旧疾复发,命不久矣了,朕不能把这个内忧外患的江山交给一个孩子。”
“那就让我来当这个活靶子呗?”
钱诚语气有点冲,也忘了用闲王的代称,他也才二十三,他也是个孩子,凭什么就得牺牲他啊!不过他吼完就有点后悔了,皇帝也没办法,他是皇帝,肩负着整个国家的兴亡,优先考虑大义,是他的责任。
意识到自己错了,钱诚不太好面对皇帝,就默默退后两步,不料皇帝却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拉到了自己的龙床上坐着。
钱诚屁股底下就跟长钉子一样坐立不安,这可是龙床诶!天子坐的!他一个平民百姓坐上可是会被砍头的!
“陛下!在下不能……”
“怕什么,你连想做皇帝都敢说,坐个龙床有何不敢?”
皇帝突然笑了,笑得很明媚很好看,像是在透过他看谁,钱诚不自在地被他按着,更加坐立难安。
“你啊,和你父后真的很像。”皇帝笑得特别温柔,修长的手指从他的脸颊划过,怀念着那个他深爱着的男人。
皇帝已经把假胡子摘了,整张脸白皙俊秀,眼角的几条细纹非但没拉低他的颜值,反倒增添了几分魅力。
钱诚盯着皇帝嫣红的唇一张一合,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痒痒。别误会,他可不是变态,他就是很好奇,什么样的人能把这种尤物美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