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姨娘被关在房中,哭也哭了,喊也喊了。门外,一片死寂,没人敢吭声回应。宋静姝赶来的时候,院中的丫鬟婆子们像是见到了救星。“大奶奶,您来了……求您快劝劝我们姨娘吧。她这么闹,准要出事的。”宋静姝忙活半日,好不容易得了一点空。楚氏让她什么都不要管,任由乔姨娘去闹。朽木不可雕。谁也不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去白费力气。然而,宋静姝身为长房长媳,岂能袖手旁观?毕竟,侯爷常常把“家和万事兴”这句话挂在嘴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能息事宁人最好。宋静姝命人开了门。乔姨娘见到她的瞬间,泪水再次决堤,哽咽着道:“大奶奶……您可得为我做主啊。”宋静姝无奈摇头:“母亲的主意已定,怕是难以逆转,老四还是要送出去的。”乔姨娘哭声更甚,捶着心口道:“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侯爷的颜面啊。侯爷明明知道春桃是我的贴身丫鬟,还要……我也是被逼无奈,才扮了这出恶人。”宋静姝眉头紧锁,复又缓缓松开:“你既有苦衷,为何不事先找我商量一下?”乔姨娘咬咬唇,难掩悲愤:“这种事……我哪有脸和别人说……”宋静姝安抚她几句,又道:“侯爷被困在宫中,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且稍安勿躁,母亲那边我会尽力劝解。为了四爷,你一定要沉住气。”“大奶奶……”乔姨娘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您肯帮我?”宋静姝微微一笑,从容淡定:“能帮的,我一定帮。”…衣香鬓影,葡萄美酒。琉璃杯中的佳酿如琥珀般晶莹剔透,轻轻摇曳,映照着皇后慕容佩那双潋滟流光的美眸。“皇上好久没来臣妾宫中了,今晚可不许走了啊。”她话语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李淳安长眉若柳,面如冠玉,见她心生委屈,一把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宠溺道:“今夜,朕当然不舍离去。近来发生了太多事,朕忙于朝政,的确委屈了皇后。”慕容佩闻言心头涌上一股暖流。本以为等待自己的是一夜欢好,君恩乐泽,谁知杯中的美酒还未喝完,外间就有太监焦急来报。“皇上,太医院来人禀报,说宁嫔娘娘突然晕倒了。”李淳安闻言,神色倏地凝重,靠坐的身躯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怎么回事?”“回皇上,这……个中详情,奴婢委实不知啊。皇上您看,要不要奴才派人过去瞧瞧,还是……”这话问得明显是别有用心。慕容佩眸光微沉,看着皇上起身欲走,轻轻攥住龙袍边缘的宽袖,指尖微凉,仰头问道:“皇上要去看宁嫔妹妹么?那臣妾陪着皇上一起过去……”李淳安垂眸看她,抬手抚了抚她粉若桃腮的脸,语气温柔道:“夜色已深,外间风凉,恐伤了身子。朕去去便回,你且安心在此等候。”慕容佩闻言稍稍安心,点了点头。然而,当那抹龙袍的身影逐渐消失,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还是悄然爬上心头。沈砚站在暗处目睹一切,于微妙之际,现身上前道:“娘娘宅心仁厚,居然舍得把皇上送走了。”慕容佩听了这风凉话,瞬间变脸:“宁嫔心机深沉,用了这等手段,本宫怎能违背圣意,强行留住皇上?”沈砚轻垂眼睑,唇边勾勒出一抹微妙笑意:“娘娘凤仪天下,举止间自当温婉大方,尽显贤良淑德。只是长此以往下去,娘娘的恩宠怎么办?没有恩宠,便没有皇嗣。一旦宁嫔娘娘诞下皇子公主,其势必定更盛。宁嫔娘娘恃宠而骄,而宫中竟无一人能与之抗衡,实乃隐忧。娘娘需要尽早找到一个好帮手,肯为娘娘出头争宠,稳固后位。”慕容佩知道他又想说纳新选妃一事,眸光微敛,语气不善:“你可真聪明。”“奴才也是为娘娘着想,才会大胆谏言。”慕容佩还是不愿意,反问他道:“本宫的恩宠本就不稳,你还要找新人来侍奉皇上,皇上素来风流多情,一旦身边有了新人,到时候争来争去,本宫的恩宠只怕会更少。”沈砚瞳仁深邃,思路敏捷:“娘娘,世人喜新厌旧,乃是常情。皇上虽为真龙天子,也是个男人。新人早晚会有的,娘娘何不未雨绸缪,尽早培植几个自己人,好过您屈尊纡贵和宁嫔去争宠。”他的话,越听越有道理。慕容佩黛眉轻蹙,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你三番五次劝说本宫,看来是都准备好了。说吧,你收了宫外多少人的好处?”沈砚傲慢一笑:“只要娘娘凤位稳固,奴才将来何愁没有荣华富贵。奴才今日只想为娘娘引荐一位佳人,大理寺少卿顾永康之女,顾清欢。此女芳名远播,姿容绝俗,想必皇后娘娘也听说过她的名字吧?”“你……”慕容佩看他的眼神,瞬间阴沉。顾清欢本来是要嫁入永安侯府的,然而,顾家耍心机换人,让一个庶女代嫁过去,此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谁人不知。“你要本宫收下顾清欢,那不就是要本宫当面打宁嫔娘娘的脸么?”他到底是何居心?沈砚果断干脆道:“娘娘,宁嫔娘娘素来看重家族名声,顾家如今和永安侯府名义上是亲家,其实暗里早就闹掰了。试想,娘娘若借此机会,让永安侯府颜面受损,宁嫔娘娘纵有心不甘,亦无可奈何。她到底要顾念自己的弟弟,毕竟,周檀绍也娶了顾家女……等新人进宫之后,宁嫔娘娘即便心中有火,也只能隐忍不发,不然就是给了娘娘惩罚教导她的机会。当初顾清欢不肯嫁入永安侯府,心中一定另有所图。天底下的男儿,谁能高得过天子?娘娘身为皇后,若以金口玉言许她一个锦绣前程,顾清欢定会死心塌地,为娘娘争宠固位。两蚌相争,渔翁得利,娘娘何乐而不为呢?”:()宴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