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君君看着她,&ldo;他说,你生活过的地方本就不多,不能再少一个。&rdo;苏嘉言目光微沉,缓缓地将客厅环视一圈。聂君君继续说,&ldo;他这些年都在扶持昆曲的发展,他给你之前教过书的昆曲学校捐了很多钱,也成立了一个基金会,这个你大约听过吧,基金会的名字叫做&lso;忆言&rso;。&rdo;苏嘉言微微别过目光,继续看着窗外,心里一时情绪翻涌。黎昕看着她,&ldo;懿行和我说了你跟傅宁砚见面的事,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别担心,只要你真心为自己考虑,我们都不会反对。任何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只要能改……&rdo;&ldo;师兄,我知道,&rdo;苏嘉言打断黎昕,转过头来看着黎昕,又重复了一遍,&ldo;我知道。&rdo;黎昕静静注视着苏嘉言,过了片刻,笑说,&ldo;那行‐‐怎么样,这房子我帮你收拾得还行吧?&rdo;&ldo;比我过去还要干净。&rdo;苏嘉言也微微一笑。&ldo;妈妈,妈妈这是你!&rdo;苏迎晨稚气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三人都朝苏迎晨看去,却见她坐在地上,面前的抽屉大敞着,手里正拿着一副素描。苏嘉言呼吸陡然一滞,她飞快走上前去,蹲下|身从苏迎晨手里接过画‐‐那是,二人去明陵市旅游的时候,傅宁砚为她画的。&ldo;晨晨怎么知道一定是妈妈,或许……或许是其他跟妈妈长得像的人呢?&rdo;苏迎晨摇头,指了指画中人的眼睛,&ldo;这是妈妈的眼睛呀。&rdo;苏嘉言顿时一直恍惚,想起当时齐树说的一番话,&ldo;这样的眼睛,也只有热恋中的男人才画得出来&rdo;,她当时以为傅宁砚是透过她在画谢泽雅……原来……原来……苏嘉言突然伸手,将苏迎晨连同她手里的画,紧紧地,紧紧地抱进怀里。‐‐明陵市占尽了江南j□j,河水悠悠,一路的夭桃秾李。苏迎晨坐在晃晃悠悠的乌篷船上,看着底下的河水,咯咯直笑,&ldo;妈妈我看到鱼了!好大的鱼,红色的呢!&rdo;老船家被苏迎晨逗乐了,&ldo;我下去捞上来给你吃你要不要?&rdo;苏迎晨连忙摇头,&ldo;鱼儿肯定很疼,我不吃。&rdo;船家哈哈一笑,一边摇着桨一边问苏嘉言:&ldo;你们是过来旅游的?&rdo;&ldo;不是!&rdo;苏迎晨抢着回答,&ldo;是来找爸爸的!&rdo;&ldo;哦?你爸爸在哪儿?&rdo;苏迎晨指了指对面,&ldo;在山上呢!&rdo;苏嘉言扑哧一笑,&ldo;小孩子闹腾,船家师傅你别介意。&rdo;&ldo;不介意不介意,小姑娘口齿伶俐,几岁了?&rdo;&ldo;下半年满四岁。&rdo;&ldo;那很聪明,了不起啊。&rdo;苏嘉言不由微笑,&ldo;就是越大越调皮了。&rdo;&ldo;调皮才好啊,调皮才有精神。&rdo;船家又摇了几桨,船到了渡口。苏嘉言给了钱,抱着苏迎晨下了船,沿着眼前的路往山上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听见船家放亮了嗓子唱起了民歌。苏嘉言思绪不自觉飘远,想到了在明陵市那晚,也是这样晃晃荡荡的乌篷船,河上荡着歌声,沿河十里的火树银花,河水潋滟,水声潺潺,仿佛一支久远古老的歌谣。她牵着苏迎晨小小软软的手,沿着干净的石板阶拾级而上。两旁参天古木郁郁苍苍,一眼望去薄雾缭绕,山上的菩提寺里间或响起祈福撞钟的声音,整个天地都显得岑寂而辽阔。两人走一阵,歇一阵,也不着急,这样不紧不慢地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正殿前面。上一次来,她说,欲望太多,求人不如求己。如今却在大殿的蒲团上恭敬跪下,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晨光照进大殿里,空气中浮荡着金色的微尘。她在心中虔诚默念:&ldo;但求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rdo;苏迎晨尚不理解这些,却也学着她的模样,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之上,一团稚气的脸上真诚谦恭,而又单纯无邪。拜完之后,苏嘉言牵起苏迎晨,去捐了香火。走出殿外,便看见两侧的树影之下,日光从叶间漏下点点的光斑,苏嘉言不由抬眼静静看着顶上森然的树木。突然,苏迎晨勾了勾她的手指,&ldo;妈妈,傅叔叔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