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轶觉得自己像个闲置物品,快要落灰了,索性找出了以前放在家中的画笔和画纸。已经落灰了。“宝宝,爸爸在文化方面是帮不上你的忙了,勉强接受点艺术熏陶吧。”林轶取了张下层的干净画纸展开,早已经想好了要画什么。他打开手机的相册,趁着视频通话时截图下来的沈皓星的脸铺满了屏幕,他第一次和先生视频时就在想,干干净净的背景,太适合画人像了。随意点开了一张,沈皓星的下半张脸在屏幕边缘被拉伸成了奇怪的比例,显得整个人呆愣愣的。林轶没忍住笑了出来,当即愉快决定,就画这张好了。比例失调的脸,即使五官再精致也禁不起细细打量。林轶简单勾勒了轮廓,还是不忍心毁了好看的一张脸,将拉伸得怪异的鼻子和下巴人工还原成原本的比例。线稿实在不足以打发林轶大把的时间,不如涂个色吧。林轶一边选颜色一边和图片做对比,挑出来的颜色比平常用于画肤色的色彩淡了许多。大概是太过劳碌,先生的脸色看起来总是不太好,白色墙壁的背景衬着他的脸色更加没有血气。不过他并不记得先生的办公室里有那样一面空荡荡的白墙。林轶开始涂色。涂色比勾勒要轻松许多,不需要将注意力全部投入在笔尖上,林轶脑子里有了想些乱七八糟事情的空间。他已经在家里呆了整整一周,先生走的时候答应得好好的,不忙的时候回来看他,到现在也没来过一次。真的有那么忙吗就算真的很忙,晚上总该有时间吧。就算没那么想见我,肚子里的孩子总该关心一下吧一次都没来过,是不是又有事瞒着我林轶想着想着,眼睛不跟着画笔走了,颜色涂出了范围也没发现,让他回过神的还是突然响起的手机提示音。是每天按时打来的视频通话,不知道是不是仅仅承载着让他安心的使命。“先生。”林轶接起通话,将手机放在面前的架子上,看到屏幕里熟悉的人和背景,习惯性地勾了勾嘴角。“今天过得好吗?”沈皓星问道。“还好,我在画画。”林轶把画纸拿起来冲手机晃了晃,“画的是先生。”“想我了吗?”“嗯。”林轶脸上的表情落寞起来,“先生最近在干嘛,都不来找我。”看起来不动声色又小心翼翼的试探,在沈皓星眼里却是演技拙劣。他顿了顿,好像经过一番斟酌才对林轶说道:“明天回去看你,好吗?”林轶没想到自己的一个试探竟然真的求仁得仁,却怕真的给先生带来麻烦,“不会很折腾吧”“不会。我也很想你。”“那我明天等先生回来。”通完了视频,林轶觉得整个人通畅了许多,相信自己是太无聊了才胡思乱想。想得再多也比不上见一面。沈皓星放下了手中的电话,伸手摸了摸后颈上纱布覆盖的伤口,在脖子上整圈缠绕的的纱布已经改为小块覆盖,没有那么显眼,如果用衣领遮一下应该没那么容易注意到。沈皓星第二天下午先是办了出院,回家简单打理了一下自己。对着镜子刮掉下巴上的剃须泡沫时,沈皓星觉得,在医院呆了几天,他整个人像换了一张脸,有种失业流落街头的颓废青年即视感。记得在a国时,他时常是这种状态,上课时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不被注意的角落,下了课背上书包为各种兼职工作间奔波,对自己生活质量的要求只有一个,活着就行。那时不是没想过改变的,在准备出门去医院接那个被他救下的oga前,他也像今天这样仓促地整理着自己的仪表。可惜那次改头换面失败得彻彻底底。沈皓星恶狠狠地洗了把脸。傍晚时,他穿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和外套,开着车到达了林家。“先生!”林轶在二楼看见沈皓星的车停下,便急匆匆地下楼梯,想去门口等他,谁知沈皓星脚步快,先一步风尘仆仆地进了门。“下楼梯小心点啊儿子,你这个肚子”于清柔听见楼梯上扑通扑通的脚步声,连忙从厨房探头看了眼,见林轶正穿着棉拖鞋小跑着往门口去,才发现沈皓星来了,“皓星来啦,妈妈在做晚餐,一会儿别走啊,尝尝妈妈的手艺。”林轶借着惯性几乎是扑到沈皓星怀里,沈皓星顾及着林轶的肚子,伸出手臂将扑过来的林轶往上带了带,以减轻肚子受到的冲击力。沈皓星其实很想吻一吻怀里的人,但毕竟在长辈家中,只能收敛着抱着林轶,摸了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