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胡思乱想地从玩偶店里面出来,迎面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语气急躁地和谁打着电话。“陈砚那边你有没有消息?我给他打了半天电话了,一直没人接,去他家敲门也没人。”沈睿眉头紧皱:“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陈砚到底受伤没?梁洲他们是不是故意诓我们呢?”受伤?宋静原心头一惊。陈砚是受伤了吗?沈睿啐骂一声挂了电话,宋静原实在放心不下,跑到他跟前将人拦下。沈睿吓了一跳:“学、学霸你怎么在这?”“沈睿,你刚才说陈砚怎么了?”她心里着急,也顾不上其他。沈睿眼神躲闪,下意识想要瞒她,但又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都已经被她听了去,再说没事实在是虚伪。“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把昨天他和梁洲起了点冲突,好像是打起来了。”“啊?”宋静原脸色煞白,眉心紧皱着,“那他伤的严重吗?”“我也不知道啊。”沈睿烦躁地抓了下头发,“我也是听梁洲那边的人说起这件事的,不过我怀疑他们在撒谎,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陈砚那边我联系不上。”“他和梁洲。”宋静原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是什么关系?”“他俩之间的事挺复杂的。”沈睿脸色不怎么好看,“一时说不清楚,反正一直都不对付。”“但学霸你还是别掺和了,这事是陈砚的——”不等他把后半句话说完,宋静原已经转身跑掉了。暗恋的人常常是清醒又冲动的。清醒的时候,你能将所有感情都克制起来,即便在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表面仍然波澜不惊,但一旦冲动起来,所有清醒与理智也都不值一提。在听见陈砚受伤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宋静原的理智就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了。她不顾一切地朝着他家的方向奔跑,崎高与浑河北路只隔了三条街,但宋静原却觉得这条路长得没有尽头,怎么跑都跑不到。风声从她耳边呼啸而过,天上突然飘起了雪,雪雾遮挡住她的视线,冰凉的雪粒砸在她的脸上,但她所有的感官好像都失了效,就这么迎着寒风一直跑。怕陈砚真的受了什么伤,她在附近找了个药房,把处理伤口能用上的东西全都买了一遍。崎源是典型的北方县城,冬天的空气干冷寒躁,宋静原喘着粗气在陈砚家门口停下,外面的银色铁门没有锁,手掌触上去,满是刺人的凉意。宋静原走进院子里面,瞥见院子角落里的秋千下面多了几个空酒瓶,她记得很清楚,上周来排练的时候还没有。应该是最近喝的。她皱了皱眉头,内心的焦急添了几分,快步走到别墅门口,敲门喊他:“陈砚,你在家吗?”无人回应。是不在家吗?直觉告诉她不是。她不死心地继续站在门口敲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雪也越下越大,她的肩膀和头发上都落了不少。但是宋静原一点也感觉不到冷。她真的好担心陈砚。她又拿起手机开始给陈砚打电话,天寒地冻,手指都要被冻僵,点开微信图标的时候,她指尖都在发着抖,试了几次才成功打过去。听筒里传来“嘟嘟”的机械提示音,如她所料,陈砚仍然没有接通。宋静原对着满天的雪花叹了口气,她手实在太凉了,缩回袖子里面暖了会,又继续敲门。“陈砚。”她的声音被冷风吹的又低又哑,甚至她自己都觉得陈砚可能听不到,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门却“吱呀”一声地开了。他穿了件白色家居服,头发凌乱的不像话,低垂的眉眼多了几分戾气,身上带着浓烈的烟酒气味,倦怠又颓废。陈砚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眸光冰冷,仿佛她只是一个扰了他清静的陌生人。宋静原无措地缩了下手。他一言不发地转身进了屋,宋静原跟在他身后,关上门,将冰雪隔离在外。房间没有开灯,墨绿色窗帘紧紧拉着,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屋内的烟酒味道比他身上浓烈的多,宋静原忍不住咳嗽了下。她到窗边拉开窗帘,光亮顺着窗户钻进来,突如其来的光线让陈砚不适应地眯了下眼,也让宋静原看清了客厅里的狼狈。空了的啤酒罐东倒西歪地被扔在茶几上,烟灰缸里满是烟头,几张钢琴谱散乱在地上,上面还有一张撕碎了又重新拼凑起来的照片。照片上的主人公正是之前她在琴房书架上看见的那个叫做陈姝凡的女人。陈砚全然忽视掉宋静原的存在,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啤,靠坐在沙发上,修长手指在拉环上向后一拽,星点冰雾喷溅出来,沾在他的指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