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仪式这种东西有时候并不是没意义的虚假行为,人需要引导,尤其孩子,孩子很敏感。就像戴老师说的,你要是怜悯了,孩子能体会到自己真的可怜。那样不行。
许老师躺回垫了层层厚褥的床上,他决定躺会儿再起来看教材,同时想想接下来的计划。不仅是教学计划。
忽然,他灵光一闪,坐起来。
打开微信,点开方大夫的聊天框。上一条聊天记录是方识攸发给他县医院的地址,许南珩回了个“ok”。
[许南珩:方大夫,忙着没?]
虽然知道对方是医生,医生回消息讲究一个缘分,但许南珩还是端着手机在等。
也巧,方识攸这个点刚刚会诊结束。
[方识攸:许老师你说。]
许南珩直接摁着说话键:“那个……您得空的时候能在县里问问有订做校服的吗?我想订六十六套秋季校服,乘二吧一洗一换。”
发过去后,方识攸怔愣了下。
也是很快,许南珩又发来一条,他点开听。
“噢,我自己出钱,回头让校长以学校下发的理由直接发给学生,您看这样妥当吗?”
许南珩跟他说话的时候就又回到懒散的北京腔,尤其他跟他姥爷长大,青年的音色扯着大爷的调调,怪好玩的。
其实方识攸怔愣的时候在想的就是这个事儿,要是孩子们知道是支教老师出钱做校服,难免有心思细腻的会多想。但让校长发就不一样了,校长发的话,就是正经上位者向下的福利。
方识攸走回住院部的医生办公室,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润润,才摁着说话键:“妥,我问问当地的同事,然后这周日去看看,回头给你答复……哎许老师,咱就别‘您’来‘您σwzλ’去了吧,怪累的,成吗?”
许南珩觉得有道理。但其实跟他“您”,一方面是方识攸年纪比他大点儿,算个哥,另一方面是,他真的挺敬重医生这个职业。
他说:“好嘞方大夫,咱就当朋友了,我没几个朋友,你算一个。”
旋即许南珩又摁住说话键,添了一句:“哦对了,我昨天把车停你车位去了,忘告诉你了。”
方识攸那边回过来了,打字回的。
[随便停。]
[那你回来停哪儿啊?]
[我不开车了,溜达回去。]
许南珩噗呲笑了。
这自然是开玩笑的,怎么可能溜达二十多公里回来。
方识攸说医院的停车位很充足,前后院都有地方停车。其实许南珩也猜到了,况且村庄这里也没有违停标识,但他还是要说一声的,这是个人素养。
昨天开会说要在前院办开学典礼的时候,虽然校长和老师们都没提及他那辆车,但开完会从一楼的教室里出来,许南珩忽然意识到这车太大,在院子里太占地儿了,赶紧开去医院。
接着许南珩赖在床上跟方识攸闲聊了会儿,今天很多人都问他开学第一天怎么样,北京本校之前他实习时候跟着的老师问了,妈妈问了,其他支教岗的老师也问了。不过方大夫问的角度比较精准。
[学生名字和脸能对上号吗?]
[其实这也是我想定制校服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