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妃沉默。
皇后这才慢吞吞调和,顺妃落座,众人重心转移,孟跃这才看向淑贵妃,一身湖南底紫鸾鹊纹妆缎襕裙,外套宝相花纹大袖衫,乌发高髻,簪金别翠,凤眸流转间,盛比牡丹,难以想象出身书香世家的淑贵妃,会这般咄咄逼人,艳丽夺目。
但为什么?
之前孟跃跟着十六皇子一道请安,见过其他娘娘,那时淑贵妃虽高傲,但并未对哪位妃子发难。
顺妃娘娘平日谨言慎行,甚少出宫门,更遑论得罪谁,那问题只能出在十六皇子身上。
十六皇子与十五皇子交好。
她记得十五皇子的外祖父与舅舅是武将,自古文武不对付,莫非两家结了怨?
但不可否认,淑贵妃在敲打顺妃。满殿妃嫔看戏。
孟跃看着低头沉默的顺妃,她以为顺妃母子能偏安一隅,到底是小瞧了宫里的争端。
两刻钟后,妃嫔告退。
顺妃出了凤仪宫,听见身后传来唤声,“姐姐留步。”
孟跃瞧去,是一位清丽妇人,瞧着比顺妃年长,一身素裙,发间只别了两支玉簪。
她比顺妃早两年进宫,按年岁来说,该顺妃叫她一声姐姐才是。
但宫里重位份,再看年岁。
董嫔与顺妃边走边道:“今日之事,大家都明白姐姐是无妄之灾,皇后娘娘知道姐姐的委屈,只是要平衡各方势力,顾忌颇多。”董嫔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我都明白,娘娘有娘娘的难处。”顺妃微笑道:“我并未放在心上。”
“姐姐真是宽宏大量。”董嫔跟着转移话题,不知不觉行至春和宫外,董嫔提出告辞。
顺妃哪里能应,董嫔好心开解她,总要允盏茶水。
董嫔是个善谈的,一来二去,两人拉近一点关系。临走前还道改日再来春和宫。
顺妃不以为意,这种客气话,宫里宫外都太多了。
顺妃打发了董嫔,整个人卸了力,有些疲惫。
挑银跪下告饶,顺妃罚她一月俸银揭过了。
孟跃默了默,识趣退下。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顺妃也不想宫人看见她这样子。
下午孟跃去接十六皇子,孙嬷嬷叮嘱她,不要将早上之事告知十六皇子。
“嬷嬷放心,我晓得。”
顺妃或许猜到淑贵妃发难的缘由,或许没猜到,她并没有让儿子疏远十五皇子。
七皇子为母妃奉上茶水,劝她:“母妃何必置气,您当十六是什么好苗子?隔三差五做不好课业,有时好好上着课,他举手要出恭。母妃没瞧见呢,大学士脸色铁青。”
淑贵妃诧异,“十六皇子隔三差五做不好课业,大学士不罚他?”
五岁的十七皇子趴在母妃膝头,仰首听哥哥与母妃谈话。
七皇子神情微妙。
淑贵妃半认真半玩笑问:“大学士还偏心他不成。”
“那倒不是。”七皇子解释道:“大学士布置的课业囊括大字与背诵,十六写了大字,但背的磕磕绊绊。”
态度是端正的,能力跟不上。这就不好罚了。
三年一届的春闱也只出一位状元,难道其他读书人念书不认真?
淑贵妃沉默。
十七皇子捂着小嘴笑出声,“十六肯定很笨,大笨蛋。”
七皇子纠正他:“那是你十六哥,不得无礼。”
十七皇子撇撇嘴,他盯着母妃手上的戒子瞧,很感兴趣。
淑贵妃打圆场,“咱们宫里又没外人,不必太讲究。”
这茬略过,淑贵妃无视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