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田熙忽然停住脚步,目光望向僻静的容易滋生黑暗的角落里。
狗卷棘时刻在关注她,担心她在人群里像水滴入大海一样消失无踪,樱田目光的变化立刻让狗卷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是一伙高利贷打手在催债,被催债的是个形容狼狈的中年男子,他抱着一盒生日蛋糕蜷缩在地上,嘴里不停的求饶哭泣。
“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在今天好不好?”
“呸!你每次都有不同的理由!大哥,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欠债还钱你儿子都懂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宽限一日又一日,老子看你就是不想还!”
拳打脚踢,肉贴肉的声音十分刺耳。
樱田熙冷漠的站在光影交织处,金色的眼瞳被灯光染上一圈红。
“如果是零,他不问缘由会直接救下那个男人,他不允许黑暗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只要他看到了就一定会管。”
樱田熙抿唇,清冷的顺着夜风传到狗卷耳边,“但他不会知道,那个男人口袋里有一沓赛马劵和彩票,一次性买这么多的劵,这根本不是他目前的经济能购买得起的,手背和脖颈上有几道指甲刮痕,是女性在防御时下意识会使用的攻击方式,至于他因为父爱而保护的生日蛋糕,狗卷,你有看到生日蛋糕上写着的字吗?”
狗卷棘视力很好,蛋糕盒子是透明的,六寸的小蛋糕上用巧克力酱写的字依稀可辨是一段庆祝公司开业的祝福语,和小孩生日毫无关系。
少年一时愕然,最初的怜悯刹那烟消云散。
“他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人施以援手,自作自受,迫害家庭,这样的毒瘤就算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皱眉。”
角落里趋于平静,人到中年,长的除了年龄还有脸皮,借贷公司的人给他最后的一周期限,纷纷离开了。
他一个人趴在墙角,艰难的扶墙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黑暗。
他在想,要不要把房子卖掉还债,虽然老婆和儿子一定会怨怼他,但在房子和自己的命之间,他们更应该选择自己才对,就算为自己付出一切,也都是他们理所当然该做的。
那群打手,下次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樱田熙立于原地,蓝色的发丝泛着浅浅的光泽,霓虹的彩灯在她身上像细碎的光点跳跃,那些可爱的小东西越活跃,越衬托樱田熙的情绪凝结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霜雪。
她无法共情这件事,甚至感到无趣。
但用来说教年下弟弟的话,正好的教材,她此刻表达欲旺盛,可能因为身侧的狗卷少年不会像零一样喜欢跟她强调善恶秩序,她可以随心所欲的表达自己真实的观点。
“他们夫妻关系不好,男的经常家暴妻子,对儿子也不闻不问,至少没有他的赌博重要,如果他回家准备靠卖掉一家人栖息的房屋抵债的话,他会死。”
“部分女性在家庭中处于弱势地位,但如果为了孩子,她们可以牺牲一切碍事的渣滓,用剪刀,充电线,一切可以利用的工具,然后在缜密的安排下试图将嫌疑转移到借贷公司身上。”
她语气平淡无波,“很没意思,如果这个案子落到我手里,我大概连揭开真相的欲望都没有。”
“无趣,对我来说就是慢性毒药。”
浓墨般的夜色里,她轻睨过来的金色眸光重重敲打在狗卷棘的心上,让他觉得樱田刚才大费口舌跟他分析的事件其实是特地说给他听的。
故意把自己说成冷冰冰的雪人,机械一样的眼神和面容。
想把他吓走,让他知难而退。
狗卷棘莫名心痛,“大芥……”
他不想看到樱田这幅样子,但安慰的话堵在嘴边说不出口,他着急的左右观望,想寻找便利店买个便签本。
“嘶——”
额头上忽然多出一道凉意,狗卷棘瞳孔紧缩,心脏跳到耳朵里。
少年呆呆的望着她,像被她的手指定住身形一样,连眼睛都不眨了。
她面对着狗卷,温凉的手指顺着他的眉骨往下抚摸,肌肤相触带来的温差感令狗卷有些敏感,他的心神随着她手指的移动而移动,被她视线侵犯过的皮肤也隐隐发烫。
好痒。
他可以拉开她吗?
但是,舍不得,她难得主动在非治伤期间碰他。
樱田拉开红围巾,春夜的花香空气霎时涌入狗卷棘的口鼻,细腻柔软指腹摩挲着狗卷唇角的蛇目纹。
一道电流从被触摸的地方窜到其他部位,尤其是下半身。
狗卷棘浑身一激灵,惊骇的抓住樱田还想过分深入的手指,他似乎真的被吓到了,声音拔高都变了调:“姐姐!!”
樱田有点头晕,但还是冷冷的抬头看他,“不可以吗?”
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姐姐你是有多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