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千寻也不知这么说妥不妥当,一开始,她只是有些难过那个终将到来的死亡,可在她得知师尊不收徒的原因是怕连累别人后,她就有点绷不住了。
她的师尊未免也太好了吧!
为什么这么温柔的人,最后会落得孤独终老的地步呢?难道师尊没想过这个结果吗,肯定想过的,但是对方不愿意为了自己的私欲,就把别人拉入自己身边这个危险的可能中。
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结果到来呢?
想来想去,她所能做的,也就是这样了。
沈卿尘并不知道她所思所想,只觉得此话有些歧义,不做徒弟,还要天天作伴,岂不就是道侣?
姜千寻是有这种企图吗?
沈卿尘不清楚,也没法追问,脑子反倒清醒了些,便道:“这事倒也不急,等你伤养好了,咱们再从长计议。”
姜千寻也知此事急不得,便点了点头。
沈卿尘道:“看你也困了,要不今天就这样吧?”
姜千寻打了个哈欠,又点了点头。
“那就睡吧,明天还有课。”沈卿尘把她扶起带到床边,刚要离开,姜千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立时机灵了些:“我送您出门。”
“不用,你睡吧,就几步远。”沈卿尘把她按倒盖上被子,姜千寻本来还有些半推半就的,结果脑袋沾到枕头,立刻就迷迷糊糊不反抗了。
“师尊,晚安……”她眼睛朦胧着,手指扒着被子露出一个笑来,那个笑甜甜的,眼角却还残留着晶莹的泪痕。
“晚安。”沈卿尘帮她擦掉泪,灭灯。
夜幕下,姜千寻睡得安宁又香甜,沈卿尘立在床头等了一会,待她睡安稳了,才轻步走出门。
在月色下立了立,沈卿尘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看,姜千寻都是个没心机的小孩,赤诚,直接,热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隐藏,怎么可能写出那些意淫的故事,怎么可能怀着不可言说的歹念?
但是——
对方的行为却又明显是想与她亲近。
邀她深夜相会,询问她不收徒的原因,又摆明了想陪伴在她身边,夸奖,祈求,礼貌,这些无一不是打动别人的利器,对方做得很好,在没有踏出那个房间之前,她完全是被对方的情绪牵着走。
直到刚才,被凉风吹彻,她才清醒了些。
差一点,差一点就要被对方感动,做出当场收徒的草率决定,这当然是危险的,不是自己危险,就是对方危险,总归有一个人会因此惹上麻烦。
与其这样,还不如相安无事。
等过了这半个月,姜千寻的病好了之后,她们就能回到自己原本的日常中,再也不需要为这种空浮的危险所笼罩。
她做了决定,但心里某个地方却隐隐有些痛楚——半个月,她们只剩半个月的相处时间了么?
不由得,她叹出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