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许之念轻轻问道:“清儿,你睡着了吗?”
沈清也难眠,但不想搭理许之念,免得又被调戏一番,于是就不出声装睡,许之念又轻唤了两声,还是没有回应。许之念直接上手,把沈清的手握在手心,就紧紧地握着,不时地捏一捏,就已经幸福地抑制不住笑容。沈清被握住的一瞬间,心里如筛糠一样抖动了一下,任凭许之念握着。二人就这样牵手而眠。
第二日清晨,沈清已经换回男装,羞涩地看了许之念一眼,便逃离出去,看到春桃已经给杨若云穿戴好了,换上沈清的衣服后,果然太像了,连沈清都会以为在照镜子。许之念也出来看到了杨若云,但视线没有多停留,就安排车马继续前行。
春桃扶着杨若云进了马车,沈清骑着马,装作许之念护卫,因为队伍其他人都离得较远,也没人发现异常。沈清就这样跟着许之念,还是担忧地问:“她和我长得如此像,念郎可会认错?”
“像?哪里像?明明和清儿很不一样。”许之念无比真诚地回答。
“不像吗?明明一模一样呀。”沈清本不信,还是被许之念真诚的目光说服了,半信半疑道。
“一点也不像,清儿的眼睛纯澈,那个人的眼睛写满了世俗与欲望。”
沈清突然被许之念戴了高帽,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还是不安地问道:“那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也变得世俗了呢?”
许之念正视沈清,安抚道:“那就是我没照顾好你。清儿你不必担忧,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她和你,云泥之别。即使是娶了她的桓王,估计也是这样认为的。不然怎么会恨我入骨,非要杀了我呢?”
沈清被他真诚的话略略安慰到,放下心来,谁知许之念悠悠盯着沈清的胸说道:“而且清儿略比她丰满些,她就是瘦,而清儿该胖的地方还是有肉的。”
沈清顺着许之念的眼神往下移,停留在……丰满?沈清羞急:“你在胡言些什么,讨打,你又没有看过。”
“我昨夜睡觉翻身,不小心碰到了。”许之念仿佛在说一些吃饭喝水一样云淡风轻的事情。
“……”沈清扬着马鞭准备抽他,许之念却悠悠提醒道:“夫人行事可要注意,你现在是我的随从,怎可扬鞭抽我?那属下们怎么看待,一下就暴露了。夫人若是真的生气,那晚上,咱们关起门来慢慢惩罚我。”说完,许之念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沈清生气:“那你怎么知道她干瘪?”
“……”许之念本是想逗弄沈清,哪有真的看过杨若云,这下解释不清了。只得赔罪道:“是我妄言,夫人晚上惩罚于我吧。”
“晚上分房睡!”沈清气得扭头不再理他。
“清儿,这惩罚也太重了些吧,最多我晚上睡地上好吧。”许之念死皮赖脸地凑上来讨饶道。
“哼!”沈清不再理他,许之念也只好慢慢陪着不是。
马车里的气氛也很凝固,春桃不住地打量着杨若云,她实在和小姐太像了,简直可以以假乱真。春桃本能反应是恭敬,觉得她就是小姐,但春桃还是能感觉到这个人眉眼间和小姐不是很像,小姐英气爽朗,这个人的眉眼间净是哀怨,还隐隐透露出精明与算计。春桃还是很不适应,只能好奇地打量着。
杨若云从开始上马车就开始考量,马车富丽堂皇,单说车厢能容下六人有余,连室内的坐靠都是绫罗绸缎,前后随行约有三百多人,队伍浩浩荡荡,后面几辆马车都拖着几口大箱子,上面贴上了官家的封条,看来这是官家的车队。杨若云本来以为自己命苦被土匪掳了去,现在看来是要当那个女人的替身,昨夜那一对男女看起来像是恋人,难道这女子是被官家指婚嫁人的,这是在送亲的路上,正巧看到自己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所以让自己去当替身嫁人,成全他俩一对姻缘?杨若云想到自己被打的样子,就不想让他俩过得舒坦,可自己前半生一直缺衣短食,生活潦倒,还不停被村野乡汉骚扰,几次都险些失了清白,若是官家指派的人,应该家境也不差吧?若是运气好些再做个大房,说不定一辈子就衣食无忧了,就算老点丑点也认了。杨若云打算趁机找个人问清楚,要是情况不对,就赶紧跑路。
走了约莫半日,停队休整,杨若云也被监管着下来放风,杨若云四处打量着周围,四处青山依傍,层峦叠嶂,风拂的地方都泛起层层绿波,面前有一处小湖,天高云远,倒映湖中,随着波纹涤荡。京城周围应是没有这样的风景,恐是往西北行进,才能有这样的景致。
杨若云心里想着那能是什么事呢?衙门口的八字门上也没有贴朝廷近日公告,杨若云思量不如制造点事端,制造混乱,这样才好趁机找人问清楚这队伍到底是干什么的。杨若云思忖着,众人都骑马,只有这女人带着丫鬟坐马车,肯定是这队伍里最金贵的人。那不如就利用这副身体搞点事情,然后杨若云假装抬头看风景似的,一步一步向前走着,沈清正好背对着她和许之念讲话。杨若云算着应该差不多了,就身体往斜下方一倾,准备跌落湖中,许之念纵身一跃,仅用一手撑着她的手臂,就把她扶了起来。
杨若云算盘落空,只好装作无辜的模样:“谢谢公子,眼下风景太好了,我竟看得入迷,险些掉入湖中,幸得公子营救,否则定是要感染了风寒。”说着便腰肢盈盈下蹲,要向许之念福礼。
只听冷冷的一声“不必”,杨若云对上了许之念冷漠的眼眸,眼前的男人样貌惊为天人,就是神色冷漠,虽然盯着她,但是眼神里满是警告,杨若云感觉很受挫,村野乡夫们明明很吃这一套,怎滴到了他这里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