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赵照道,“据调查,你们中有些人是塞城旱灾后突然冒出的流民,有些则三代都住在塞城,至于三代以上是来自哪里,那就有待考究了。”
“大将军你别血口喷人!俺三代人都住在塞城还要被你怀疑,那你这个新来塞城的将军是不是嫌疑更大!”
“啪啪啪”赵照拍手,她起身道:“你很会诡辩,书读得不少吧?谁教的?据我所知你家只有三亩薄田,只够勉强养活一家人,你哪里来的钱读书识字呢?”
那人眼神躲闪,赵照继续道:“你说,待会我要是把你们分开审问,那些家中有父母妻儿在塞城住了好几代的人,会不会把你们这些所谓流民的底细全都招供出来呢?只要承诺他所犯之事不牵连父母妻儿。”
犯人面面相觑,看向彼此的目光充满怀疑,有人道:“大将军你这招用一次就够了,我们可不会再上当受骗,你根本谁都不会放过!”
“很好,你既然想问这个问题,代表你心动了。”赵照挑眉道,“不知者无罪,你们家人若是不知道你们的身份,那我可以放过他们,我知道有些人的妻子是土生土长的塞城人,那样的我可以放过。”
“况且,”赵照眯起凤眸,“就算我不放过又如何?你们谁敢保证那些有妻儿的人不会为了一个可能实现的承诺而招供,毕竟现在看来,我其实已经猜到你们的身份了,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但你们的家人若无辜,倒是可以搏一搏。”
审讯室一时寂静无比,顾槿辰走到赵照身边道:“昭昭,不必等他们招供了,他们身上就有他们不是塞城人的证据。”
“什么证据?”赵照问。
“刺青!”顾槿辰道,“前些日子灾民暴乱,他们中有人受伤,我曾为他们中的几人诊治过,我给他们上药时发现他们的手臂或者后背都有雄鹰刺青,当时我还以为这是塞城传统,可我刚才特意问过塞城人,发现塞城并无此传统,既如此,身上有雄鹰刺青的定是异族奸细!”
有人捂着手臂道:“顾大夫,你怎么也学大将军血口喷人,俺喜欢雄鹰刺青在手臂上刺一个怎么了?凭什么就因为去去一个刺青冤枉俺是异族奸细!”
“当然不只一个刺青,”顾槿辰道,“还有你们的身形,加上刺青上的文字,你们刺青上是有文字的,我不认得,但要不要找一个通晓异族文字的人来好好说一下你们刺青上刺了什么?”
众人再次沉默,赵照坐回去替顾槿辰和穆笙各自沏了杯茶,示意他们耐心等待。
“咳咳咳,”穆笙被茶水呛咳,茶碗摔碎在地,穆笙掩唇道,“抱歉,哥哥不小心打破昭昭妹妹亲自沏的茶,为了表示歉意,哥哥可以帮你审问那些锯嘴葫
芦,哥哥保证让他们乖乖招供。”
“不必了,”赵照道,又给穆笙沏了杯茶,“喝口茶水压压惊吧,你身子愈发不好,要不你先回京城养病?”
“多想昭昭妹妹关心,不过哥哥的身体哥哥心中有数,在和昭昭妹妹结为夫妻前哥哥绝不会甘心撒手人寰的。”穆笙欲去接赵照沏的新茶,不料顾槿辰突然起身,穆笙被吓到,茶盏再次落地。
“穆笙,”这次换顾槿辰给穆笙沏好新茶,顾槿辰把新茶往穆笙手里一塞,自顾自走到赵照身后站直,他像护法一样,高昂着头,眼里有不自觉流露出的得意,“穆笙,你连茶盏都拿不好,还是别给昭昭添麻烦了。”
放弃吧,昭昭已经决定回京城给我名分了!
顾槿辰没说,但穆笙已从他那得意洋洋的神情中猜了个七七八八。
“呵呵,”穆笙佯装手抖摔碎顾槿辰给他沏的茶,他潋滟的桃花眼似春波般看向赵照“昭昭妹妹,夫君可以换好多个,但穆笙哥哥永远只有一个,你说是不是?”
赵照还未回答,审讯室的犯人突然有了异动。
“住手!”赵照上前欲制止犯人的动作,但不过一瞬,那些犯人皆目眦欲裂七窍流血而亡。
“昭昭,你先别动他们,我去看看!”
顾槿辰上前查看了几个犯人,他朝赵照摇摇头道:“他们咽喉里藏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只需和上一滴血,他们就会立刻暴毙。”
“怎么会突然一起自尽?”赵照心底疑窦丛生,明明刚才他们还在垂死挣扎,怎么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就甘愿赴死?
“大将军,大将军不好了!”赵熹忽然跑进来道,“大将军,刚刚接到士兵来报,塞城县令在县衙正门悬梁自尽了!”
“什么时候的事?”
“申时一刻!”
申时一刻,赵照想,那不就是在她抓这批犯人没多久吗?难道,塞城县令和这些犯人私交甚笃?
“赵熹,快带兵封锁县衙,县衙里不许任何人随意走动!”赵照当机立断,“槿辰,我们赶快去县衙搜查一番,看能不能搜出什么未销毁的证据。”
说完,赵照脚步一顿看向穆笙:“穆笙,你身子不好就先待在赵宅,别乱跑,你的身子见了风肯定会更虚弱!”
穆笙一怔,抿唇笑道:“遵命,昭昭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