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砺行有些窃喜,趁热打铁问出一个问题:“郑彦宁,有人说你也会调去省城,你会去吗?”
郑彦宁脸色一僵,卢砺行赶忙说:“忘记是什么人说的。”
“我自己也不知道,”郑彦宁说:“卢主任主管人事工作,你没有去问过他?”
“他说,你进检察院已经有五年,符合遴选选调的条件。”
郑彦宁有些惊讶,说:“卢哥,你还真的为我的事去问过卢主任啊?”
卢砺行满脸通红,嘴硬说:“这有什么,我父亲早就知道我们很熟悉。你入额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我。”
郑彦宁无心骑行,从单车上下来,卢砺行也跟着下来,推着单车,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两个人看见路边有一个共享单车还车点,就把单车还了,在永湖边散步。
春日的永湖碧波荡漾,环湖的游路绿柳丝丝,繁花似锦,游人如织,远处是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暮春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一切都那么生机勃勃,而又暗含躁动。
卢砺行站在湖边,看着垂柳在湖面轻抚,对郑彦宁说:“有一句古文,我听过之后便铭记于心。”
郑彦宁看着他,听他缓缓念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郑彦宁念出后面一句。
卢砺行一笑,说:“你也喜欢这句话?”
郑彦宁收敛笑容,盯着卢砺行的眼睛,说:“这句话只适合不惜生死之人。我这样俗气的人,只相信‘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卢砺行大笑起来,郑彦宁不解的看着他。
“郑彦宁,你想一想,知道为什么,和连为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不同。”
郑彦宁细细一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辩解说:“我始终认为,来得突然而懵懂,去得也迅速而轻易。”
卢砺行认真的说:“不知所起是因为来自灵魂深处,出于本能,源于基因,所以无法抗拒,也难以磨灭。”
郑彦宁低下头,突然觉得自己承受不起。
卢砺行看着永湖,轻声说:“有些人一辈子都遇不到这样的深情,遇到了的人都会努力争取这样的深情。”
郑彦宁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原本以为卢砺行是细水长流的山溪,润物无声,或者是风和日丽的永湖,微波荡漾。没想到卢砺行这样斯文儒雅的人,心中也藏着一座火山,随时都会喷薄而出。
“我知道我还不够好,”卢砺行低声说:“如果你决定留在永湖,我会努力成为你留下来的原因。”
这天又聊不下去了。
郑彦宁的手机非常配合的响了起来,是《我只在乎你》。
卢砺行见郑彦宁脸色难看,主动离开了两步。
“郑彦宁,和你的老同事聊了什么话题,看上去很开心啊,”季天杰阴阳怪气的口气,令郑彦宁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季天杰,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季天杰冷冷的说:“我不在永湖,你的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彩。”
“你不在永湖,我就应该关在家里长吁短叹吗?”
郑彦宁轻蔑一笑,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季天杰冷笑,在电话里把卢砺行的家庭住址报了出来,然后说:“郑彦宁,永湖是我们季家的起点,你以为我人不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辜负了我的信任,可不是什么好事。”
郑彦宁看了看卢砺行,他有些担忧的望着郑彦宁。
不能让季天杰难为他,这是郑彦宁唯一的念头。
“我和他偶然遇到,聊了两句,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郑彦宁恢复了理智。
“郑彦宁,叫你的卢哥千万不要沾边,我的人他没有觊觎的资格,”季天杰不屑的说。
郑彦宁“啪”的挂断电话,对卢砺行说:“卢哥,我家的房子还没搞卫生,等我把卫生搞干净了,一定请你去做客。今天,谢谢卢哥向我传授为人处世的道理。”
卢砺行神情严肃起来,郑重点头,说:“郑彦宁,跟随自己的心,一定会走到属于你的桃花源。”
郑彦宁看着卢砺行走远,拨通季天杰的手机,说:“季天杰,我知道你就在附近。我们不如好好探讨一下,是谁辜负谁。”
黑色的奥迪Q7突然出现在永湖游路边的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