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为她斟酒,她抿了一口,颇觉惊艳。
开动筷子,开始对付这满桌佳肴。
对京中其他贵妇小姐来说,这一八零八道席,仅是聊天的陪衬。
但桑桑进京日短,还未改在南疆饮食的习性,用起餐来,粗鲁又放肆,引得身边之人,愈发侧目,心底暗自称奇。
……
萧长卿这边,也闹出不小的动静。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礼部尚书韦安悬韦大人,离座而起,颤抖的双手紧抓着萧长卿的衣袖,声音嘶哑——
“长卿?真的是你吗?”
韦安悬是萧长卿的外祖。
他的次女入宫为后,不过三年便生出先帝的嫡长子萧长卿,本以为这是韦家的腾飞之相,却没想到,一夕之间,韦皇后病逝,萧长卿被诊出痴傻。
虽然知道夺嫡无望,但身为萧长卿的外祖,韦安悬这些年,对于这个外孙,从未放弃过,反而时时接济,疼爱有加。
当初兰氏助萧烨夺位时,他不曾站位兰家,因为他是长卿的外祖。
如今萧烨坐上皇位,拿兰氏开刀,他又不愿意投靠司马一系,因为他并不想做萧烨的走狗,在他心中,唯一堪登皇位的,只有他这外孙。
所以,这两年,因为萧长卿之故,他在朝中备受排挤,过得如履薄冰,处处维艰。
平日里缩起脖子跟个鹌鹑似的,唯恐兰氏和司马系的战火烧到他身上,能不露脸就不露脸,能藏好自己的身形便藏好。
可如今,看着自己的外孙恢复了神智,喜意冲上脑海,让他扔掉了平日的唯唯诺诺,竟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
“长卿,你快告诉外祖,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萧长卿含笑点头,温声道:“外祖,这些年,长卿害您劳累了。”
苍老又浑浊的双眸,闪出淡淡水意。
韦尚书用枯瘦的手背擦去眼角的那点湿意。
眸中,灰暗散去,变得坚定而锐利。
像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拍了拍萧长卿的手,郑重道。
“长卿,外祖永远是你的靠山。”
若非心有成算,他这外孙今日绝不会出现在这太和殿。
陛下无嗣,其他藩王又远在天边,京城中唯有长卿一人,还占着嫡长的名分……若是他,他也会有想法!
更何况,如今长卿恢复神智,兰氏和萧烨又岂会轻饶了他?
左右也是死,倒不如主动一把。
无论长卿做什么,他们韦家必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