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说出心中所想。
可说着说着,觉得自家主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不对劲儿起来。
他抬头。
捕捉到主子眸底那尚未退却的惊诧。
“您怎么了?”
萧长卿面色有一瞬的苍白。
他艰难道:“你竟是这么想的?”
他只是单纯的示好,怎会被人当作一盘棋?
周管家茫然道:“难道不是吗?”
“昨日您便催奴才将旨意送去,奴才心里头想不明白,这才耽搁了一晚。”
“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您还惦记着这封诏书……奴才路上也想明白了。若非图利,图这一场筹谋,您也不必如此催促奴才。”
周管家信誓旦旦道:“王爷放心,兰氏这副嚣张的样子,绝撑不了多久。此次失利还有下次,他兰氏说到底,也就靠前朝一个老头,后宫一个女人……若咱们心狠点儿,断了她们的命……天下,还不在囊中吗?”
若非兰二小姐纵火烧宫,他也想不出这么粗暴蛮横的法子。
怎的,就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
想来狠的?
看谁狠过谁!
“你出宫吧。”
带着燥怒,带着疏冷,带着喟叹之后的放弃。
声音,在周管家头顶,缓缓响起。
那一瞬,周管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可置信地抬头,惊异道:“主子!”
萧长卿疲惫地合眸,闭目养神了瞬息,这才抬目。
纵使与眼前这位老者,有再多的恩情,到了如今,也不适合久处了。
他对兰溪,情深意切。
失忆那些日子,做过的桩桩件件,他会用以后半生来偿还。
但周叔对兰氏的不满,却非他能控制的了。
那诏书便是例子。
谁家的管家,敢私扣下主子的手信一夜,第二日还不准备发送?
让周叔先送诏书再看伤,也是对他的一个警告罢了。
与其最后,两者相残,他难两决。
不如提早将萌芽扼杀。
还是让他出宫颐养天年吧。
“出宫去郊外的宅子里住着,非诏不得进京。”
萧长卿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