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摆脱疑惑,他甚至专门去了趟医院。“这是一块咖啡斑,病因源自单纯的色素改变,有遗传因素,也有部分是后天形成,目前发病机制尚不明确,基本无需进行任何治疗。”医生说。拿到这样的诊断结果,段策稍感释怀。不过,陈梦的事依旧深深困扰着他。那个曾经在脑海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背影,如今又开始频繁出现。与之前不同的是,又多了一些两人暧昧的画面。段策想不通,为什么明明已经走出催眠状态,为什么对那个女人依旧执念甚深。工作没心情,女人没兴趣,就连日常交际,都是缩减到少之又少。“儿子,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段母忍不住再次询问。“很好啊。”段策故作轻松道。“你最近状态很差,肯定有心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跟妈妈说说吧!”母亲用恳求的语气说。他现在这样,是个人都能察觉到异样。江越那边已经知道了十之八九,段策也不介意把这秘密倾诉给这世界上最关心他的人。他思虑了片刻,把自己这些年的遭遇,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包括催眠细节,以及对陈梦的莫名情绪。段母听到后来,忍不住用手掩嘴。她自己会不小心惊呼出声,露出过激反应吓坏孩子。“我现在已经好了,但还是忘不了她,甚至……比之前不认识她那会儿,感觉还要更加严重。”段策眼神茫然,声音好似梦呓。“那个人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段母声音颤抖。“是我主动找的他……”段策解释。“可他这样跟毁了你有什么区别?!还有那个女人,是不是他们两个合伙设下的阴谋?”段母情绪激动。“不,她并不知情。”段策肯定道。“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段母痛心质问。“我早就成年了,不想让您再担心。”段策说。客厅里一片死寂,段母默默地流着眼泪,她一边自责愧疚,一边慌乱地想接下来该做些什么。过了很久,她也没能找出办法。“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段母问。“不知道。”段策说。“要不要请个心理医生看看?”段母问。“看过了,没用。”段策回答。“那也要继续看呀,你心里头还喜欢那个女孩吗?”段母问。“或许吧。”段策模棱两可道。“换个人行不行?前两天见到徐瑶,她还是那么热情可爱,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段母迟疑。“我不喜欢她。”段策语气坚决道。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陈梦,但却知道,对陈梦以外的女孩子,全都没兴趣。“那女孩是什么人?”段母没忍住又问。“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人,不管是身材还是外表,都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她甚至连大学都没上过,个性也很木讷,跟人说话的时候,感觉大多时候都像梦游一样。很瘦……身上骨头硌人。”段策轻声说。讲这些话时,段策才发现自己这些天的挣扎都是徒劳。尽管嘴上万般嫌弃,可是那份思念与牵挂,却依然分毫未减。他很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根本放不下陈梦。“她在哪儿?我能见见吗?”段母问。“恐怕不能,她有一个很强势的哥哥……对方很不赞同我们往来。”段策隐约失落。“没关系,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去帮你说!”段母眼神悄然坚定起来。段策望着她,既感动又羞愧。“不用,我自己的事,自己能搞定。”他拒绝说。即便在母亲面前装得再淡定,段策也依然无法破解目前的僵局。“后天,有个知名的美国心理专家要到国内参加学术研讨会,我托关系请到了他帮你看看。”段母打电话说。“没用的……”段策略显沮丧。“听我说孩子,你还年轻,不能这样自暴自弃,我们必须要积极面对这件事。”段母语重心长道。她是个温柔又智慧的女性,出生自书香门第,名校毕业,拥有自己的事业,又给予孩子足够大的成长隐私空间,是99孩子都会喜欢的长辈。段策心中叹气,又不忍让她失望,只好敷衍同意。他这些年,不知道约过多少专家,结果还是一步步沦陷至此。于是,积极的治疗应对,早就演变成了颓废。要不是碍于亲情,他绝不情愿再把自己的难堪过往讲述给陌生人听。两天后,段策在约定地点见到了那位专家。一位温和慈祥的老者,戴着眼睛,须发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