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境,狂风骤起。风声里夹杂着惊乍的喝呼。
“要下雨了,快来收谷子啊。”
姜姀闻声惊醒,忙从屋里狂奔出来。这一眼,差点吓出她的老命来。
晒谷场上,金黄的稻谷打着旋儿在风中狂舞。天黑到压抑,马上会迎来一场暴雨。
她心说完蛋,立马揣起收谷子的家伙冲进晒场。
三人忙忙碌碌,各自分工。邻家婶子一人一头,把谷子用晒谷时就垫着的麻布扎起来,再分批堆好。
姜姀这边就略显尴尬。缺一个搭档,她力气又不够,只能尽可能地用簸箕把谷子铲一些走再行打包。
可这速度远远不够。
白淀村数十亩的稻谷都在这里,偏今日村里的男丁都去官家的农场充徭役去了。
原本村民们商量着申时回家收谷子正好,可天公不作美,早晨时候还万里无云的天,眼下却突然发威,打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半刻钟过后,眼看大雨即将落下。可放眼望去,合上苏婶她们那头,也只收了半场的谷子。
姜姀近乎绝望。谷子要是泡了汤,可不就等于赐了她缓刑。
她一边卖力干活,一边心中祈祷。祈盼老天垂怜,赐她一线生机。
没多时,也不知是否她的祈求当真生了效,她仿佛听见不远处传来几声男人的吵嚷。
急忙起身后,她透过晒谷场的半堵围墙,看见田埂上跑来五个人。
为首的白衣男子跑前头,姜姀认出他是村头的秀才小哥,他惯常如此打扮。
不过他身后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一个个手里操着刀,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难不成这年头的山匪这么嚣张,大白天就出来活动了?
冲着外头,姜姀喊了声:“秀才哥,这里,来这里,这里人多。”
宋衍闻言,跑到晒谷场内。而他身后的黑衣人似是见惊动了当地村民,相视一眼后急急拐了个弯离开。
有惊无险。她急迫地招呼道:“秀才哥,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没人来帮着收谷子呢。马上要下雨了,快来搭把手。”
眼前的秀才哥错愕地看着她,没说话。
见他不动弹,姜姀一拍脑袋,道:“差点忘了,你是读书人,不会收谷子也正常。没事,我教你。你去麻布那头,咱一人抻一边,拉拢了来,再打个结,这一袋谷子就收好了。”
宋衍学着她的模样蹲下身,两人配合默契,果然效率高了不少。
婶子们那边见有人来帮工,立时停下手上的动作。
她们二人合力,把已经打包好的谷子抬到屋檐下。得赶在雨落下来之前把谷子都运过去,要不然收了也是徒劳。
干得正起劲,眼看胜利在望,姜姀的手背上猝不及防地啪嗒一声。
她心说不好,抬起头,密密匝匝的雨滴落下,如同老天爷猛力的掌掴。
暴雨转瞬即至,黄土和着泥浆在雨水中飞溅。
除开已经打包好的那些,还余两担谷子未收,此刻都躺在地上和稀泥。